谢陌想了想,她回来以后身体渐好。的确是忙起来了,要翻看库存的奏折了解之前的动向,还要关注朝中后宫,要留意萧槙的病情。每日的确是很少在屋里闲呆着。于是折中了一下,便在床边加了塌。那个蛊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谢陌这个过蛊人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回头大祭司来了,等他肯合作了一定要好好的问一问。
谢陌心头因为方才的心意相通起了点绮念,萧槙亦然。谢陌听他小声咒骂了句什么,又没听真切。
一对小夫妻,被这蛊弄得许久不曾亲近过了。就是谢陌也想骂人,何况一直病卧在床的萧槙。萧槙又想到谢陌嚷嚷‘我才十九,这日子没法过了’的样子,觉得这蛊真的是非解不可。这么拖着,也就比死好一点。日子久了总是独守空床谢陌难免会生怨怼之心。他往榻上望去,谢陌侧向着她,云被在腰间凹下,显出她的曲线来。他下腹有点抽紧,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西轩室里虽然有着些微不足,但总体气氛还是十分温馨的。但是,除了这里,旁的许多地方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京城戒严了,肖家被抄了,听说因为肖充容魇镇皇上。很多人都觉得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一下子病得这么样厉害呢。
为了什么,很明显,皇上不在了的话,二皇子作为实际上的皇长子,即位顺理成章。而且他母亲的出身可比刚降世的三皇子高多了。肖家虽然不像谢家、云家、王家等等一流大家族,但至少也是二流三流的。而田才人的父亲,仅是小小一个知县。有人说知县这种官儿,比永定河里的王八还多些。如果不是她好命生下三皇子,谁知道她是哪根葱哪颗蒜。
这么一想,很多人就认定了的确是肖充容想趁着只有两个皇子,其中一个出身远不如自己的儿子,对皇帝下了魇镇,谋求非分恩荣。只是,即便得手,就凭她新帝生母的身份,至多不过得一个‘圣母皇太后’的名号,上头可还有‘母后皇太后’呢。嫡庶有别,妾不如妻,她怎么就知道皇帝不在了,她能掌权呢?新帝幼小,大事恐怕就要决于摄政王和太后,或者顾命大臣与太后了。本朝先例,二者都曾有过。
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人。要么是能把谢皇后制住,要么根本就是奉谢皇后之命行事。前者不太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家怎么都比肖家势力大多了。就凭谢皇后之前不久才露的那一手四两拨千斤,直接把这第二位云贵妃贬到了顺容位分上又禁了足,那光凭肚子争气才升到如今位分的肖充容就不太可能是她的对手,而且她还占着正统的位置。
所以,就是第二种可能了。不过,这念头所有人也只敢在心里转一转,无人敢说出口来。抓了人未得到钦命暂时未审的魏王也不敢做如是想。没有证据谁人敢轻易怀疑一国之母。
可是,如果有所谓的证据呢。萧楹离宫之前就再三嘱咐谢陌一定要赶紧洗清冤屈。回去以后也为她担忧不已。好在,那个娃娃就一直在西轩室内寝里,旁人自然是拿不去的。可是,一旦开始审理,魏王总是要去索取这件最重要的物证的。总不能不审就把这么一件灭族的案子给断了。那样肖家满门也的确是冤了一点。
萧楹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皇帝信任皇后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有必要,以他对自己兄弟的了解,他定然是不惜用肖家上下的命去保皇后安全无虞的。只是,这事儿闹出来,即便这样高压着解决了,皇后也还是有嫌疑,终究是个隐患。怕是明早就有人要提出彻查这件事了。
宫里还有陌儿的敌人,而皇帝的身体又是那样。听说大祭司要来了,那个家伙,估计会来找自己麻烦。希望他真的能有点用处吧。不然,光靠自己是无法弹压住这件事的。
谢陌这会儿也在想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不然,长夜漫漫,两个人这么相对而卧,实在有些难熬。
“槙哥哥,那个娃娃的手工我看着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看到过。”
萧槙想了一下,他起初没注意这个事,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他也有点印象在哪看过。他认得的,也就是谢陌的针法。他的荷包、香囊,还有他缠着她做的亵裤。可是,这个针法显然不是。他怎么会去留意旁人的针法呢?
“我觉得这事儿挺重要的,可就是想不起来。”谢陌嘟囔。
“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好好休息,你明儿不是还有的忙么。”
“嗯。”她当然有的忙,幕后黑手肯定不容事情到此为止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槙哥哥,你觉得贤妃的可能性大么?”
床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觉得呢?”
“她恨你么,恨你酒后失德毁了她即将拥有的平淡平凡的幸福?”
“应该不会无怨。但是,我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恩人唯一的儿子,而且是她自小伺候的小主子。她再怨,应该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我同妙音,其实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吧。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她有自己爱的人么?她是你的女人,可是好像一点不稀罕你的样子,我就纳闷了。”
“这个我不知道,回头你去问问魏嬷嬷。”
“嗯。那,淑妃呢?她当年是为何会生了孩子就病弱成那样的?”
“是丁柔做的,当时她们同列侧妃,但王氏出身高些是直接以侧妃的位分抬进雍王府的。若是没有再指你为正妃,以王家的家世,她生下儿子也许会扶正。”
“你就这么任由后院乱啊?”谢陌咋舌。
“我那个时候一心争位,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们怎么样闹腾只要不危害到大局我都不会过问。再说她们相争,更会依附于我。后院也好,后宫也好,不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么。”
还真是冷酷啊。难怪女人不择手段的都要去争了。
“你是不久前才确认丁柔的真面目的,但淑妃该是心头早就有数了。这个女人忍功真好,女儿被仇人抚养,她居然半点不露声色,后来听说两人还挺要好吧。啧啧!”谢陌摇摇头,然后闭上眼。她想来想去,觉得贤妃不太可能是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