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艰难起身,见皇帝负手站着,扶也不肯过来扶一下,心头刺痛,出声道:“臣妾告退。”方抬步忽觉一股热流流过腿间。
“怎么了?”萧槙见她面色有异,问道。
一旁石嬷嬷也赶紧上前问。
“嬷嬷,我好像是小解了。”云裳有些难堪的说。
石嬷嬷了悟,“哎哟娘娘,您哪里是小解了,是羊水破了。皇上,贵妃娘娘恐怕要提前生了。而且羊水已破,就很凶险了。”
萧槙嗔道:“你也是,急在这一时做什么。”
“臣妾也没办法啊,如果皇上已经认定了,臣妾以后再解释也没用的。”不得不说,云裳也很是了解萧槙的秉性。
石嬷嬷道:“皇上,要赶紧召稳婆和太医,娘娘已经很凶险了,羊水出尽,孩子没有出来的话,很容易就胎死腹中了。”
萧槙一凛,“赶紧的送回慧芷宫,接生嬷嬷是一早准备好的。朕这就叫太医正亲自过去坐镇。”
石嬷嬷那么说是有私心的,如果是个皇子,能生在乾元殿意义当然更加不凡。谁不知道华禹开国以来,只有开国的方皇后是在乾元殿西轩室生的太子啊。不过皇帝说的也有道理,接生嬷嬷都在慧芷宫,还是回去生更稳妥。于是立即张罗让抬着来的人又抬着回去。
云裳躺在软椅子上,看着萧槙。
后者道:“郑达,传朕的旨意,让淑妃和德妃一同去守着贵妃生产。”
“是。”
本该是谢陌去的,可是她小产正在调养,就是调养好了萧槙也不放心她去。万一真的如云裳所说,她一个忍不住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那云裳出了事云家不都得怪到她头上。这种情况下,让两个生育过的高位正一品宫妃去坐镇产房,这也说得过去了。
待慧芷宫的人出去,萧槙冷声道:“郑达,暗地里把皇后落胎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
淑妃和德妃并肩坐在贵妃的产房外,心头都是五味杂陈。皇后落胎,贵妃早产,一件接一件,都是后宫的大事。
里面云裳撕心裂肺的叫着,德妃蹙眉小声对淑妃说:“淑妃姐姐,这羊水破了也许久了,再生不下来的话……”
淑妃颔首,自然听得出德妃言下之意,于是道:“你说得有理。有些事情不是咱俩能做得了主的。”说罢二人一起到云太妃跟前,由淑妃开口道:“母妃,您看这是不是要请皇上过来?”
云太妃也知道她们说的是万一难产,接生嬷嬷出来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她们不敢做主,就是自己也不敢做这个主啊。虽然不喜她们这么说好像有诅咒云裳的意思,但是羊水破了的确是凶险非常。于是叫过小太监,“务必把皇上请来,就说贵妃娘娘难产,情况危急。”
消息也传到了坤泰殿,只要谢陌不想闭目塞听,她还是能够知道的。不过,她没生过,并不像那三人一听到羊水破了许久了就觉得事情大大不妙。
“早产?冒着早产的风险也要去解释,难道真的不是她?或者只是故布疑阵而已?这种事大意不得吧,云裳也不至于不怕能出一尸两命来。看来,可能还真不是她。不过,她也只是下手了没得逞而已。不值得原谅!不急,等她生出来再说。”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掉了,下手害过自己孩子的人现在在生产,谢陌也不禁恨得咬牙。心头颇有几分希望云裳就此出事。不料,虽然是凶险万分,嬷嬷都问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而皇帝也作出取舍保大人了,云裳当晚却有惊无险的生下个瘦弱的女儿来。
消息传出,虽然后宫大多数人都是暗自叹息她没有直接去了,但听她生下的是个女儿却也称心。
谢陌到了时辰就睡下了,她得好好保养身体,次日一早起来才听说这事。
“去,把礼数尽够,别让人说本宫不懂礼数,不疼这个庶女,礼往厚了送。”
玲珑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办。萧槙知道了倒是挺欢喜,看来心头已经不迷怔了。
是个女儿,云裳也好,云太师乃至云太妃等人都很失望。眼见着皇后被人害得落了胎,这一胎生出来若是个儿子,便是出身最好的。皇后小产,如果调理不好,搞不好以后也没得生了。而且这么一早产,生在了五月底,五月是恶月,这个月份出生的孩子会不利父母。由此,云裳并不喜这个女儿,平常就是乳母在看顾。
萧枫安慰云裳,“怎么说也是母女平安嘛,别呕了,好好的养好了身子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一边逗着濬儿,“看,这是表妹哦,嗯,从哪头算都是表妹。”
濬儿看着襁褓中的娃娃,小手举起来想去抓,不意刚举起来,小公主便哭了。石嬷嬷忙让乳母抱去喂奶。
贤妃奉命打理小公主满月宴,便拿了条陈来问贵妃的意思。云裳看过安排得很合宜,便向她道谢,说声‘有劳’。
“皇上皇后命臣妾协理后宫,这也是份内之事。”
云裳挑眉,“皇后娘娘,还在静养么?”
“是啊,贵妃若无事,臣妾便告辞了。”
贤妃出去便去看皇后,皇后的素衣已经换下了,但身上也还不是艳色的衣服,只一身湖绿轻纱在作画。
“娘娘还不露面么?”
“小公主的满月宴,本宫自会出席。”
那日送了出生的礼去,萧槙下朝后便过来看她,谢陌依旧是淡淡的。萧槙便说起这事也许不是云家所为。
谢陌反问:“有区别么?”不都是你后宫的女人,还有她们身后的势力所为么。不把罪魁祸首揪出来给我的孩子报仇,不一样是为你的大局献祭。
“给小公主送生辰礼,朕还当你想明白了呢。原来还是这般冥顽不灵。”萧槙怒道。
“臣妾一向如此。”
“你们谢家在谋划什么欺君之事?”
谢陌心内一惊,忙道:“没有的事,是什么人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黄?”微微眯眼,“姜姨娘?她好大的胆子,这话也是乱说得的。谢家要真的欺君,她肚子里那个跑得了么,脑子里装的是豆渣吧。”这说的不是哥哥给她假死药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