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黑熊的事件就算不是云家预谋的,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趁机阴她一把还是有的。可是萧槙只字不提。
谢陌不由想起了当年姑姑加害云贵妃和萧槙的时候,先皇的不作为。如今算是风水轮流转吧。可是以先皇对云贵妃的深情遇到朝政大局也只有隐忍不发,中间还有一个他心爱的儿子。谢陌可不敢认为她对萧槙能比云贵妃加儿子对先皇的影响力还大。就如她所说,萧槙心底最终的是如锦江山,而她只是锦上添的那只花。
想到这里,谢陌看向外头的‘黑炭’,不知道他能不能成为她如今身处冰天雪地里急需的那块碳了。相信哥哥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替她网罗胡勇的。怕就怕这个人真的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她如今可是靠他保命呢。日后说不得还有要借重的地方。
接下来还有聂萦、小初子,不能让他们只是怕她,得让他们敬她、服她。一个一个的来,最要紧的就是胡勇了。她的身家性命可都托付在他身上在了。
玲珑朝春末夏初的方向瞥瞥,示意谢陌这两个人就在皇帝身边,笼络好了也是好的。以自家娘娘跟皇上的脾性,虽然最近这段时日是过得蜜里调油的,但两人都是被千宠万惯的长大的,有时候也难免有针尖对上麦芒的时候。有人在中间转圜也是好的。
谢陌摇摇头,这两个人使唤使唤是可以的。但是要笼络,就会被怀疑别有居心了。她还是先把自己身边的人先收服了再说。手伸太长了,萧槙必定容不得。
再说了,转圜这种事,一个郑达足以。因为最要紧的,还是萧槙的心头愿不愿意转圜。他不愿意,再多人帮她说话也没用。反而让他会觉得她居然把他身边的人都拢过去了,连着这些人他也会不再如从前信任了。再说了,也不一定能把萧槙这两个心腹侍女给笼络得过来。从前淑妃德妃贤妃还在雍王府时,怕是没少打过这个主意,可是都无功而返。
真有事需要转圜,那也只能是郑达依着皇帝的行为行事。郑达能跟在萧槙身边十五年,凭的不是别的,就是他一门心思只有萧槙。事事以萧槙为先,萧槙心里一动,他立马就能见缝插针搭出现成又得体的台阶让他下。萧槙要是没动念头,那是谁也说不动郑达的。
“好累啊!”谢陌呻吟一声,然后问:“有水姐姐的消息么?”她有些想回去坤泰殿了,去逸庐呆一会儿,就装作她不是在宫中,而是在自由自在的神谷。
“没有,不然让大少爷帮着打听打听。她这人也真是,一走就走了,除了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就再没消息了。”
谢陌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是避世之人,不得已才出世的。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清净跟自在了。毕竟我是皇后,身份所限,很多事跟我扯在一起就单纯不了。”
这样的朝夕相伴,萧槙和谢陌的感情也比前些时日好了一些。这一个月萧槙都未召幸其他妃嫔,两人在乾元殿后殿倒像是过上了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得了闲暇,萧槙就坐在一边边品茗,边听谢陌弹琴。谢陌是从小苦练出来的功夫,在各色乐器上的造诣皆不俗。尤其是这古琴,从五岁学起,到十三岁方有小成,是时手上已经起茧,又以特制药水几近是褪去了一层皮才重又养出纤纤玉指。
谢怀远一向心疼老来女,但是也明白她日后是要做什么的,不对她格外严格那就是在害她。所以,该学的该懂的,都是名师教授,从不敢怠慢。身为皇后,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愉悦君王身心,为自己及家族增添荣光。
在谢陌指下,轻快的乐声不断流泻而出。这一个月她装作已经把那二十多个好妹妹都忘了,与萧槙缠缠绵绵的在乾元殿过着小日子,这琴声倒有几分是心声。
萧槙微微睁眼,“好似有憾啊?”
谢陌抿抿嘴停下来,“世事从无十全十美嘛。”她不顾后宫怨恨,把萧槙霸住,为的就是受孕,可是前几日还是见了红。虽然很快就过去,但难免有一些遗憾。已经一个月了,她再这么霸着,前朝后殿的就会有声音出来了。
萧槙点头,“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是这个道理,人这辈子总是会有点不圆满的。”
谢陌听萧槙声音里也有些喟叹之意,知他想起了自身父母缘浅一事。只是自己,八岁就丧母,而父亲如今隔了万水千山,又何尝不是父母缘浅。
“怎么了?”萧槙看她愈发郁郁,柔声问。
“想爹爹了。”谢陌声音闷闷的。
萧槙抚了抚她的背,然后转移开话题,“你这眉有些淡了,来,我给你描描。”说完拉起谢陌进内室,摁在梳妆台前。从妆台上找出眉笔,沉吟道:“时下流行什么眉形?”
谢陌臭屁哄哄的说:“我画什么眉形,时下就流行什么眉形。”这倒不全是吹牛,民间本来就喜欢模仿宫里贵人的妆扮,谢陌偶尔别出心裁的在端庄的基础上做一些改变,都会影响到民间的好尚。
萧槙伸手指抚着她的眉,“嗯,你这原本就是天生的柳叶眉,好做妆饰,不过还是天生的眉形就好。”说完取眉笔勾画。
“咦,这么多练习的机会,怎么反倒手艺生疏了啊?”谢陌看着镜子里渐渐成形的眉形调侃。
“别瞎喝醋了,这三年也就大婚次日为了气你给云裳画给一次。好了,看看怎么样?”萧槙站到谢陌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
“既然是皇上一番心意,臣妾就凑合用吧。谢主隆恩!”说罢起身作势一福。
“你——不识好歹!”萧槙伸手挠她的痒,谢陌很快就躲闪着求饶了,她最怕痒痒了,“槙哥哥,饶了我吧。”
“下次再不识好歹,就在你脸上画个王八。”萧槙收手道。
“画小一点,画得别人看不出来是什么也没关系,臣妾听说有人能在米粒上作画呢。到时候让他们猜臣妾到底又是什么妆。知道么,那些奴才把这些消息卖出去能卖二十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