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膳,春末给谢陌端来米饭,然后不停的给她布菜。谢陌中途喝了参汤,其实真没怎么饿,可是春末劝得殷勤,又有萧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只好努力加餐饭。最后的结果就是微微有点撑着了。
到喝茶的时候就一口没喝。
“不好喝?”萧槙好整以暇的端着茶盏问。
谢陌抬头,“皇上,臣妾想,出去散散步消食。”
“吃撑了?你对你那个贴身宫女就这么好,生怕她吃不饱,宁可自己吃撑?”
“不是的。”是因为跟你吃饭,你又一直盯着,所以有压力,干脆埋头苦吃。
萧槙挥挥手,谢陌忙不迭的站起,准备出去走走。听到萧槙说话,又赶紧停住转身看过来。
“你今晚,不用等朕睡觉。”
谢陌很想问个清楚,是你不会过来,还是怎样啊?可是,她问不出口。
萧槙看她还不走,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执意要等,那就等吧。朕通常是将近初更才会就寝。有时早一点儿,有时晚一点儿。视当日的忙碌程度而定。”
谢陌微微福身,很苦闷的往外走。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等么。好在今天白天睡得有点多走了困。可是难道以后每天白天睡上一大觉,然后晚上等着被宠幸。
谢陌看春末跟着自己出去,而她明明带了小宫女的。
“皇上让你跟着本宫?”监视也不要这么明显啊。
春末恭敬的说:“娘娘对乾元殿还不熟,奴婢奉命多照看一二。”
谢陌停住脚步,“其实,你把一些忌讳告诉玲珑就行,本宫不会违反的。”
“娘娘,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谢陌便只好由春末陪伴着在乾元殿的花园里转了转。觉得差不多了就回去找了本书看,看得无聊又让小太监表演皮影戏。
春末回到御书房,萧槙问:“什么都没问你?”
“皇后娘娘就光是走了走,什么都没问。”
春末退下了,萧槙照旧批折子。
郑达陪着笑道:“皇后跟春末不熟,如果是奴才,说不定就会问了。”您想跟皇后和解还是怎的,那也得态度明确一点啊。
萧槙瞥他一眼,“你这个老东西多什么嘴。你跟她很熟么?”
郑达下意识点头。皇后路都走不稳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他还亲眼见证过她尿床呢。
“比朕跟她还熟?”
“那当然是比不了。”郑达看皇帝很烦躁的搁笔,知道他其实还是很矛盾。如果自己没猜错,皇上是想给皇后一个机会。可是,又放不下脸说。希望皇后能够像刚进宫那会儿一样,巴巴儿的贴上来陪小心。可偏偏这会儿皇后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其实,这事让他郑达出马不就是了,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可是,如今已经是皇上让一大步了,如果让自己去,倒有点低头求和的意味。所以,就让春末去探探路。还有啊,谢皇后一贯聪明,怎么如今也不开窍起来了。对皇帝这种脾性的人来说,叫她到西轩室起居,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夜宿西轩室就很说明情况了,她怎么一点没察觉呢。
对皇帝来说,肯迈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的确是皇后娘娘对不起皇上,而且她为了淮王所作的事,实在是太伤人了。更别说太后跟先皇都是间接因此而死的。
不过,要多为活人着想。他其实也不想见皇上这么痛苦。既然他痛苦和快乐的来源都是谢皇后,那么,如果他们能够抛开过去,重新开始他也是乐见的。
只是,这一次皇上是再禁不起欺骗了。还有,很多事情,皇上也是不能忘记,更不能释怀的。所以,就算真的有和解的机会,皇后恐怕还是要吃不少苦头。他自己这几个月见到皇帝的阴阳怪气和那副别扭劲儿都有点受不了。喜怒不定的,很难伺候。
夏初在外禀报,说是云太妃和长公主求见。
郑达心头一个咯噔,云太妃怎么不早不晚这个时候来了。想到从乾元殿出去就到了云太妃处的贵妃,他心头叫一声苦。看来事情是又要起变化了。
如果来的是另外一个什么人,萧槙肯定是不会放进门的。可这个,不但是他父皇的妃嫔,还是他亲小姨。更别说他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云家的女人没脸了。表妹云裳如此,云太妃亦是。
云太妃被迎了进来,萧槙抬起头,“小姨你来找朕有什么事?”没事就回去好好颐养天年吧,别插手朝廷和后宫的事。
云太妃坐下,“皇上,你难道忘了姐姐是怎么会死的了?”
萧槙脸上一僵,“朕日夜不敢忘。”
“你记得就好,如果不是谢陌,何至于发生这后面许多事。姐姐不用死,她可以活着当上皇后,就是先皇也不用因为失信和梧桐失偶,早早的就驾鹤西归。”
萧槙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小姨说的这些,朕都知道。”
一旁的萧枫接嘴,“皇兄,父皇和母后可以说都是被她害死的,您如今却又亲近起她来。”
“你闭嘴!”萧槙直接道。
“臣妹从小就不如谢陌口舌如蜜会讨人喜欢,你一直就不大喜欢臣妹,臣妹自己也知道。可她是面甜心苦啊。”
萧槙是一直不大喜欢这个妹妹,可是这跟萧枫嘴甜不甜没关系。因为他不喜欢外公和舅舅的做法,凭什么为了加一重保险就逼着母后把夫婿分给小姨。可是面对她这样直白的指控,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没有的事,皇兄就你这一个亲妹妹,更别说我们另一半血缘也是一样的。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枫儿你不要瞎想。”
云太妃知道这个侄子甚有主见,说多了也不好,“皇上,别忘了朝中还有不少人心向淮王呢。这个谢陌……”
“淮王得势她能有什么好处?”萧槙反问。
“这个可不好说。皇上,还有一件事才是小姨来找你的原因。”云太妃握着女儿的手说。反正她已经把心向淮王的话说出来了,其它的就任凭皇帝去想了吧。这个,可是这个皇帝侄儿最大的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