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的时候,姬雪衣接着马车的晃动,很自然地把半盏茶水泼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吩咐道:“你先跟丁文进去,我随后就到。”
世子爷要更衣,康乐当然是很有眼色地下下车了,心里却在嘀咕着,如果那是一盏滚烫的茶水就好了,她好想看看他被烫得手舞足蹈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花怒放了。
“哼哼,你倒是很自觉嘛!”马车里的人自言自语道,明明是相同的声音,却明显比之前的声调听起来活泼多了。
为了区别与姬雪衣,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得到身体控制权时第一时间换上红衣,姬雪衣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把茶水泼到身上,给他创造一个更衣的机会,不然那家伙说不定刚坐上饭桌就会跑去更衣了,那样会很丢人的。
“好好吃你的饭就够了,别露馅。”已经缩在身体某个角落的姬雪衣郁闷道。
“哈哈,放心,我会好好陪我的女人。”姬红衣笑得十分开怀。
“什么你的女人?我根本连她的手指都没碰过。”姬雪衣郁闷道。
“啧啧,做过的事不认账,真是个伪君子!你忘了洞房时咱们做过的事么?”姬红衣一脸猥琐道。
那时候他们还是一个人,没有分魂,洞房那夜姬长铭为了蒙蔽外头听窗根儿的侯爷的护卫们,便使劲掐了许多下何彩衣的大腿,逼她拼命叫床。
之后因为怀疑她的身份,又掐了她无数次脖子,若说是一个指头都没动过,也实在是睁眼说瞎话了。
“那些不算,我的意思是我没拿她当自己的女人,更没与她行过周公之礼。”姬雪衣心虚地辩白道。
“你这个伪君子其实是对她有想法吧,不然怎么会留她在身边?既然想又不敢做,啧啧,你真可怜!要不今晚干脆让我替你把她办了吧?有我打头阵,你接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在后头做了。”姬红衣双眼发亮,想起那丫头,腹下某物就忍不住跃跃欲试。
“混蛋!你太恶心了!不许你用我的身体去碰女人!”姬雪衣尖利地叫道,这还是他苏醒以来最失态的一次。
“拜托你搞搞清楚,那也是我的身体,我愿意用它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女人,你管得着么?有本事你阉了它?”姬红衣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因为一直只能够在夜晚出来,他心里自然有许多怨气,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以惹怒姬雪衣为乐,只可惜他识破了他的花招,根本不上当,但是今天他显然是上当了。
“你最好别逼我每晚服下安神药。”姬雪衣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他发作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便使出了杀手锏。
这一招姬红衣自然是怕怕的,当初他头一回气到了姬雪衣,他就毫不客气地在睡前服下了一大碗安神药,害他整晚都跟着他昏睡过去了,根本没机会出去玩。
“开个玩笑而已,谁耐烦去碰女人了?”姬红衣弱弱道,姬雪衣见他被镇住了,便懒得再跟他多废话了。
姬红衣走进包厢时,康乐只觉得眼前一亮,这身打扮看起来才真是对得起纨绔一号这个称呼,比起之前那套纤尘不染的白衣看起来顺眼多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姬红衣,只觉得他换了衣裳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似乎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他穿白衣的时候,浑身都充斥着冷厉,那么此刻的他看起来则是无比的邪魅,是那种令女孩子即使明知他是坏人,也情愿不顾死活跳进他的情网之中的强大诱惑。
“劳烦何小姐等候,还请恕罪!”他笑盈盈望着康乐道。
康乐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这家伙一整天都看不到个笑脸,就自己肚子发出那声响的时候,换一般人肯定会忍不住大笑,但他却也只是唇角上扬了一下下而已。
但是现在,他竟然笑得春花灿烂,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妖艳贱货,与白天那种高冷的感觉根本不是一个人好不好?
不得不说康乐是真相了,姬红衣与姬雪衣本来就不是一个人,他们只是共用一具身体的两个魂魄而已。
“姬掌柜不必客气,为了赶时间,我刚才问了丁文您的喜好,自作主张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要再添点儿什么?”她赶忙把菜单递过去。
“不必了,何小姐爱吃的我都爱吃。”姬红衣的声音像是三月和煦的春风一般,温暖柔和,尾音中还带着一丝轻颤,令女孩子听了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康乐深呼吸了几次,才算是恢复了平静,心中的怪异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这货绝对不是姬长铭!
以她在宫中十五年的见识,怎么看这人都像是被掉了包的,但是她眼角余光扫到丁文脸上,却发现他除了一开始楞了几秒之后,便一切正常。
难不成是他们主仆俩人串通好了,换了个戏子易容之后来耍着她玩儿?又或者,他也是换了魂?
甭管什么原因,起码这个姬长铭比平时的那个可爱多了,看起来也更养眼,雪白的皮肤被红衣衬得莹润如玉,管他是谁,美男下饭还是很开胃的。
菜根香的红烧狮子头可真好吃啊,想当初因为常年卧床身体虚弱,她一次只敢吃小半个,现在成了身体倍儿棒的何彩衣,她毫不客气一人吃了两个。
一盘红烧狮子头只有四个,三人同时下筷子,那两位吃完一个之后都没好意思再下筷子,眼睁睁看着这位苗条的姑娘吞下了第二个。
丁文和姬红衣看得嘴角直抽抽,这,这,这还是个弱女子么?
不过姬红衣本就是姬长铭最率真的那一半所化,对于这种不虚伪的女孩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何小姐,不然我们再点一份儿?”他很好爽道,却忘了根本不是他请客,这一份红烧狮子头要八两银子呢。
“不必了,过犹不及,咱们还是继续吃其他菜吧。”康乐毫不客气地摇头,再吃一个今晚肯定会消化不良了,这里头最贵的一道菜,再来一份她会心疼的。
丁文在心里腹诽:过犹不及?合着您还知道这个词儿?为毛您一次吃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肉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