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侯自然是怒冲冲指责儿子拿婚姻当儿戏,然而姬长铭则坚持说,他对那个女子一见钟情,要么娶她,要么从此再别拿婚事来烦他。
文昌侯无奈,只得打发媒人上门来谈婚事,当然他是不可能将一个商户女娶回家给儿子做正妻的,最终双方商谈的结果,便是五百两银子聘礼纳何彩衣为妾。
何周氏虽说是小门小户出身,却也知道给人做妾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无奈铺子里刚损失了一批货物,眼见得就只能关张了,加上何彩衣自己情愿,便点头应了。
但是她清楚姬长铭迟早会娶正妻,等将来正妻过门,肯定会对先纳的妾膈应得要命,如果这个妾再提前生下庶长子,那正妻肯定会千方百计找碴子折磨这个妾。
所以她坚持不让何老爷签卖身契,哪怕对方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下何彩衣这个人。
毕竟一旦欠了卖身契,哪怕顶着妾的名头,也还是人家的奴婢,将来人家哪怕将自家闺女打杀或者发卖,他们都无权干涉。
文昌侯对于他家不识抬举有些恼怒,最终只出了五百两银子的聘礼。
对于何家这样的小商户,一年全部收入加起来也超不过百两银子,五百两实在是很具有诱惑力的,但何周氏在这一点上却无比清明,比起一个活生生的闺女来说,五百两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听着何周氏絮絮叨叨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康乐心里多少舒坦了些,原来何彩衣是为了家里的生计自愿去文昌侯府为妾的,而这个继母,看似泼辣实则是个心正的。
何周氏主动找继女商谈嫁妆的事,虽说家里穷,可也不能光溜溜就打发闺女出门子。
“娘,我想过了,家里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嫁妆就一切从简吧。况且文昌侯府财大气粗,就算把咱家所有老底都搭上,也不过是博他们一笑而已。”康乐坦然道。
她心里其实有些恨文昌侯的,好歹儿子也是个侯府世子,即使纳妾也不该只出五百两聘礼,既然瞧不起小商户之女,就不该娶进门,直接给世子买几个漂亮丫鬟做通房也就是了。
事实上,康乐也是错怪了文昌侯,如果他那个逆子肯碰女人,哪怕就是青楼女子他也愿意给买回家来伺候的。
偏偏逆子已经二十岁整了,就是不肯碰女人一根手指,看了无数大夫,都说逆子身体无障碍。
大夫们猜测,应该是心里疾病,但是心理疾病毕竟太玄妙,除非找出病因,否则很可能终生无治。
如果不是这样,文昌侯又如何能够同意他随手指个女人就娶回家呢?
继女虽然说了一切从简,何周氏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闺女买了两个贴身小丫鬟,又折腾出两台嫁妆,除了铺子里的流动资金,她是倾囊而出,几乎掏空了何家全部家底,惹得何老爷好生埋怨了她一通呢。
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康乐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嫁人了,想不到竟然还能做一回新娘子。
可惜新郎是那个人憎狗嫌的纨绔一号姬长铭,而自己这个新娘子则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