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恕属下有眼无珠,让你受委屈了。”晋松柏扑通跪倒在地,又是惊讶,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表情十分复杂。
“呜呜呜呜!阿柏,你总算肯相信我了,我就怕连你都不肯信我,那么今生我就只能做何彩衣了。”康乐一把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
晋松柏骤然被抱住,身子不由得一僵,鼻息间传来女儿的淡淡体香,气息虽然与公主从前大不相同,但却是一种清雅诱人的味道。
他明知道这是一种僭越,却不舍得将她推开,只小心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脊背,口中劝道:“请您别哭了,保重身体为要。”
然而说到保重身体,他又开始犯愁,公主如今魂魄离体,而他根本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魂魄归体。
“我只是见到你才一时忍不住,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渐渐接受现状了。其实我躺了整整十年,现在忽然能够自由行走,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康乐擦干眼泪,渐渐恢复平静。
晋松柏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猛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公主能够一直用何彩衣这具身体,也就意味着她今后的日子里再也不用躺在床榻之上苦熬,这其实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可她呆在这具身体里,就意味着她的身份只能是一个小商户之女,再也无法享受到公主的尊荣,甚至于不能与皇上和皇后相认。
保险起见,他甚至于连公主的其他暗卫都要瞒着,否则万一这件事传出去,公主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妖孽处死。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宫里那个假公主,那么从此后真公主就能高枕无忧,自由一世了。
“公主,换魂这种事闻所未闻,太过惊世骇俗,为了您的安全,属下愿意冒险去杀了宫中一直昏睡的那个身体。”晋松柏道。
“不,不,不可以!当日何彩衣是因为我才卷入这件事中,且她也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才会被迫换魂,她的恩情我还没能报答,又怎能害她性命?”康乐狠狠瞪了他一眼。
虽然知道他这么想都是为了她,但是她如果恩将仇报,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更何况,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哪天她们有机会再换回来,她就可以把属于何彩衣的人生还给她。
如果说在此之前晋松柏还有一丝丝怀疑的话,那么听到她这么说,他更加坚定地相信她就是公主。
他的公主自幼就是那么的善良,她自己瘫痪在床,却为了给他们配置解药拼命钻研医术,他的头疾更是全靠她才得以治愈,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害人呢?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后悔了,如果他直接回去杀了宫里那个不让她知道实情,她从此就可以快乐无忧了。
事已至此也只好放弃这个想法了,好在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公主就是何彩衣,那么从今后他一定会好好护住她。
“公主,这些日子您都是怎么过来的?”他关切地问。
“你家公主我这段时间过的日子,简直可以写成戏本子了,那可真叫跌宕起伏惊险不断啊……”康乐絮絮叨叨说了全部经历,晋松柏听得不断把拳头捏紧又松开,浑身冷汗直流。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公主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他简直恨不能立刻去杀了那个混蛋纨绔姬长铭。
“那家伙死定了,迟早我会找机会解决了他。”他咬牙切齿道。
“算了算了,横竖本公主现在已经立刻了侯府,自由自在了,懒得跟那家伙计较。再说他毕竟是侯府世子,真有个好歹,肯定会有人查的。我可不想你有事,今后本公主遇到困难就全指望你了。”康乐笑嘻嘻道。
“公主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您再受一丝委屈。”晋松柏闷闷道,一想起公主金枝玉叶曾经被人一顶软轿抬进门做小妾,他就恨得牙痒。
“对了,你想个法子,带我去宫里给何彩衣看看病,能让她醒来就最好不过了。
且我之前曾经看到古籍上有记载,用针灸之术坚持治疗,或许能够让我的腿恢复正常,只是因为有部分穴位在背上,我自己没办法下针,让旁人来我又不放心,毕竟穴位稍稍有偏差,就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好了,我可以给自己后背扎针了。”康乐说着眼睛里放出光彩。
之前晋松柏还觉得这个何彩衣的相貌比公主差了太远,但是配上她丰富的表情,他又觉得公主就是公主,无论顶着什么样的身体,都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今天没有准备,等我回去之后找一套宫中医女的服饰给你换上,你就可以进含珠宫了。”晋松柏道。
含珠宫是康乐的寝宫,当年皇帝大婚后,皇后迟迟不孕,其他嫔妃先后生下三个皇子之后,皇后才生下了她。
因为是第一个女儿,长得又是粉雕玉琢可爱得要命,皇帝特意在皇后寝宫旁为她建造了一个规模稍小的宫殿,并赐名为含珠宫,意为含在口中的珍珠,足见对她之宠爱程度。
康乐拉着他说话,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她只好依依不舍告辞,晋松柏自然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独行,只好远远地跟着她一确保她的安全。
这一跟之下,便发现了猫腻,原来她的身后竟然有个尾巴,若非他轻功卓绝,又善于隐藏气息,绝对会被那个尾巴发现行踪。
他忍不住心内大惊,公主如今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商户女,谁会花这么大力气派人监视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远远地跟在后头,最终发现,那个尾巴竟然是她身边的丫鬟,名叫阿乐。
晋松柏原本可以直接除掉那个丫鬟,但他不想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忍耐,但是这件事却必须告知公主,让她多加提防。
他取出迷香,犹豫再三,还是没用,一直熬到后半夜,确认那个丫鬟睡熟了,这才悄悄潜入康乐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