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七天已过,宫里秘制的续骨膏确实好用,肋骨已经不觉得痛了,但她还是决定要小心不碰到伤口,毕竟老话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背上皮外伤结的痂已经开始陆续脱落了,这身体的伤势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然而康乐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至今未曾听说康乐公主薨了,那么自己的身体里应该是住着何彩衣的魂魄才对,不知道她醒了之后会不会露馅,会不会让人把她当成妖邪?
另一层担忧是,自己如今顶着何彩衣的身份,可她的家人对她似乎并不关心,七日之中,只打发仆人过来问过两次情况,除了弟弟阿烈一直在这里守着她,亲爹和后娘都没露过脸,这事儿怎么看都些诡异。
好在第八天一大早,何彩衣的爹就亲自带着软轿过来接她了。
“爹,你怎么才来?”阿烈一见到爹就扑了过去。
何老爹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皮相倒是十分清秀俊逸,完全不像满身铜臭的小商贩白净,与何彩衣的脸有七成相似,难怪何彩衣会被文昌侯家的那个纨绔一号看上。
何老爹俯下身抱起了男娃,揉了揉他的脑袋,便将他放在地上了。
“彩衣,爹最近接了桩大买卖,一直忙着准备货物,所以没腾出空来看你,你不会怪爹吧?”何老爹脸上带着兴奋说。
“生意重要,女儿知道轻重。”康乐淡淡道。
“嗯,爹的彩衣一向最懂得体贴爹了,待这一桩生意做成,爹也可以多给你添些嫁妆。”何老爹摸摸闺女的头说。
他面上丝毫不见愧疚,可见是个重利不重义的。如果是自家的皇帝老爹,哪怕她得个伤风感冒,下了朝也必定会亲自赶过来看看她的,康乐心中对何彩衣忽然无比同情起来。
诚然她生而有一副健康的体魄,但却从未曾享受过父母的慈爱,比较起来,自己有温柔的母后和慈祥的父皇事事关心,实在是比她幸福得多。
何老爷谢过吴大夫父女俩,便带着何彩衣告辞,临别时,茯苓忽然抱着何彩衣道:“真舍不得你离开呢!”
然后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有人命我将这个给你。”
何彩衣只觉得自己领口被塞进了一个薄薄软软的东西,还来不及开口,茯苓就松开她退到了一旁。
康乐不动声色带着弟弟坐上软轿,一路摇晃着回到了何家。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立在门口,妇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却带着一丝凌厉,看起来就是那种精明能干的女人。
妇人身边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怯生生的女孩,女孩儿相貌与她十分相像,一看就是亲母女,但女孩却没有她娘的那种凌厉,颧骨略平,五官反而显得十分柔和。
“哎呦,大小姐回来了!整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偏偏还得了贫血,这身子还真够娇贵的!”妇人一脸嘲讽道,她身边的女孩一脸担忧地拽了拽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