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心中翻滚的痛楚,让他的眼睛一片酸涩。他不敢睁眼,怕眼中的痛苦让石思远发现。石思远说出的话,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的话,又何尝不是凤梧他们心里的话。不同的是,石思远讲了出来,而他们没有。
第二天早上,伺候着苏昕吃了早餐,小灵便回了空间。不是他不想在苏昕身边多待些时间,只是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苏昕和石思远。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当然,在走之前,他悄悄地在石思远的戒指中放置了许多的吃食。防止再次出行时,苏昕又会食不下咽。他让苏昕出去历练的只是人情世故,不是勤劳节俭。当然不会在吃食上苛待苏昕。上次是太仓促了,考虑不周。这一次,他又怎么会再犯那样的错误。况且,将要出行的地方,是寒冷的雪山。苏昕是畏寒的体质,本就不适应寒冷,要是在吃食上再差点,他都不知道苏昕能不能坚持到走完全程。自然,不光是吃食,冬衣也没少准备。
小灵走后没多久,凤梧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过来了。两人反客为主的没用苏昕招呼,各自找了间客房住下。苏昕也不会和他们客气,谁让他们是原身来的呢,要是还顶着任东师方的皮,那说不得,苏昕还会客气地招呼他们。现在都是自家人,真没那个必要。
凤梧他们住下来后,每天陪着苏昕习文练武,谈天说地。苏欣的日子倒是过得悠哉悠哉的,很是快活。之前的那些委屈,思虑,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且有三人的细心陪伴,苏昕学习的兴趣更浓了。
一日日的过去,石思远冷眼看着凤梧两人一步步接近苏昕,心里五味杂陈。每一天,两人都费尽心思地讨苏昕欢心,挖空心思地取悦苏昕。对两人的用心,石思远不是不知道,他很清楚,两人这样做,不只是为了和他争宠。更多的,是为了苏昕快乐,让他没时间纠结过往的繁杂。
他们都是自幼一起长大。凤梧两人心中的骄傲,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为了争宠,而做出有违本心的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真爱。舍不得那个小人儿伤心落寂。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担心。这两个人,陷得不比他浅。那么以后,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结局会是什么?更多的时候,他想到这里时,就再也不敢往下想了。那个结果太过残酷,他一点都不愿意想起。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另一个结局。那就是像三界众多的主上一样,苏昕建立起属于他的后宫,把他们这些人都收容进去。可苏昕愿意那样做吗?一个莫离,就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他还会在接近感情吗?更何况,他的灵魂中,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存在着。这样一来,苏昕还有心思去考虑他们吗?
夹在这两者之间,不得不说,他们是悲哀的。求而不得,从一开始,好像上天就绝了他们的路。偏偏他们又不知死活的凑上来,自求凌虐。这算什么事呢?想了这么多天,他还是没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爱了,还爱得不可自拔。看凤梧两人的神情,明显还没想到这一步。可他想到了,却又不能说。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就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先幸福一段时间吧。要是有一天,他们像他一样想明白了,也会想他现在一样迷茫痛苦吧!都是自家兄弟,他实在不忍心看他们也这样。
想到后宫,他又想到,也许,他该找个时间和小灵商量一下了。他们手上或许财力还不够,但人力,早已超过了尊上的规格。世俗界主人的称呼,他们真的不习惯。就不知道小灵有没有想到这些,早些把这别扭的称呼改过来,也好给小昕一个适应的阶段。免得到了三界中,小昕适应不良,那就难堪了。
不过,以他对小灵的了解,这个提议,小灵多半会答应。只是位份,可能不会定那么高。小昕不是一个会高调行事的人。一下子说得太高,搞不好会引来小昕的逆反心理。觉得他们是在利用他,更会往坏处想,会想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唉······”,算了,还是慢慢来吧。这才几年,他们有的是时间。还是再相处一段时间,让小昕真的放下心防,到时候再说吧。
放下这件心事,又想起另一件事。就算苏昕建立后宫,凤梧两个会心甘情愿的加入吗?他为了小昕,能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甘心沉寂下去,做他后宫默默无闻的那一个。一来,是他真心爱着小昕。二来,也与他家族的传承有关。但凤梧两人不同。他们两个家族的传承与他恰恰相反,只有别人迁就他们的,几时见他们迁就别人了。只靠着那份爱恋,能让他们低头吗?
石思远眼中染上了一抹悲伤。似乎看到了那深深爱恋后面的刻骨悲伤。闭上眼,他不敢再想下去。几万年的兄弟,他不希望看到他们不幸的一面。同在一个摆脱不了的空间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对比的时候,一份不幸也会扩大千百倍。到时候,哪怕他有幸能和小昕在一起,看到一起长大的兄弟们痛苦,他就能独自幸福了吗?这根本不可能。千百条路摆在面前,偏偏那条都走不通,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石思远抬手揉上眉心,头疼,心疼。算了,不想了。想不通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让他放弃,那是万万不能的。他自己都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呢,操那么多心干嘛?看缘分吧,把这一切交给上苍,他们努力过了,如果还不能够在一起,那也只能说命该如此,怨不得什么。
自从他们住进来,凤梧就敏锐地感觉到,石思远似乎退了一大步。虽然还弄不清石思远的心思,但却不妨碍他看清石思远独处时,身周围绕着的悲伤气氛。看石思远这样,他心里也难过。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人。他不知道,他到底该站在哪一边。不管是放弃哪一方,都会让他心疼如绞。自己痛苦和让兄弟痛苦,没有轻重之分,一样的难受。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说不爱都不爱,说爱,却离奇的爱上同一个人,连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这到底是为什么?
龙翔空看了眼两兄弟,什么都没想,只是认真地陪着苏昕玩耍。他真心的知道,像他们这种事,世上无解。这根本就是一个死结,事情不到有结果的那一天,想再多都等于零。还不如不想,顺其自然的好。他自己的心,他看得清楚。就算最后他等不到苏昕,他也不会失落。大不了,他求了小灵,给苏昕做一个死侍。活一天,保护他一天,直到生命结束。
且不说三人心中如何的纠结,综治时间不紧不慢的滑过,不知不觉的,又是一个新年。苏昕回了老家,年前年后都陪在两老身边,略尽孝心。然而,像往年一样,最终,他还是没有压制住对两个哥哥的厌恶。不耐烦他们的装腔作势,狼狈地逃回了苏齐天那里,留下分身在那里替他尽孝。
给苏齐天他们拜了年,又在那里蹭了一顿饭。期间苏齐天告诉他,等出了正月,他们就会再次上路。苏昕自然是欢喜的。整天待在家里,虽然有石思远三人陪着,到底还是闷得慌。这个时间能再出去走走是最好的,他很欢迎。又看看一直住在苏齐天家中的张雨三人,发现他们也是很高兴这个决定。张雨一贯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苏昕摇头一笑,自上午见面,一直到现在,除了互相拜年时,张雨话少的可怜。相处的久了,苏昕多少也摸清了张雨的性子。他到不是像别人以为的,自持功力高而傲视别人。他不是高冷,而是谨慎。还有就是他本就不善言辞,这可能跟他本身的遭遇有关。小小年纪出道江湖,身边又没有人护持,每一步,都是跨越生死的界限。不小心谨慎,他也活不到现在。从本心上来讲,他对张雨还是同情多于怜悯。觉得这人真心的不容易,相处的越久,他就越无法把他和梦魂中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虽然,两个人长得很像,但性格,却相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