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就没什么喜爱的东西,因为她刚有要接触的动作就被抢走了。起初,她很委屈,挣扎过,奈何年幼总是被欺负。她也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个小孩总爱欺负她,喊她艾滋女,她明明不比欺负她的胖子爱吃。后来,大了一些后,也就明白了,因为父亲爱玩死于艾滋。也把病传给妈妈。大人都会跟自己的小孩说要离她远一点,说她有病晦气。只是还有一个秘密他们不知道。年纪再稍微大些时五官长开了,男孩们时常对她出言不逊却没敢动手,怕死。顾允本来觉得自己就这么过完一生,变故却在二十岁那年来得如此仓促。
天空黑云密布,雷声滚滚。顾允拢了拢身上的破衣裳,打了个冷颤,加紧了步伐。心里担忧,不知道她那个破棚子挡不挡得了这次的暴雨。看这架势挺大,可惜了她弄半个月的手工,那可是能抵上她一周的伙食费看来是难逃一劫。自己都要成落汤鸡了,也顾不上了,还是躲雨先,不如去陈浩家屋檐下躲躲雨。转身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算了,去那也是讨人嫌,受欺负,还是回自己的地方好,也就是生一次病。再次提起的步伐没了迟疑。
顾允赶到家时,房子正遭遇大劫。茅草覆盖的屋顶已被吹得摇摇欲坠,屋角勾住才没有被完全吹走。她就静静的站在房子前面,望着。在这个房子里面,好像没有太多她眷恋的东西,反而有太多她不好的记忆。其实,她本来不用过得如此落魄的,原本她也是可以有工作的,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但却在这个房子里,她亲手毁了。抬起麻木的右手,想像个正常人般握个拳头,几根手指的抖动已经用了她全部力气。她连最简单的表达自己压抑的动作都做不了。微微勾了嘴角,算了,五年,也该习惯了,不是吗?
家已破,唯一能让她安身的地方也没有了。也算体会了天大地大却无容身之处的感觉。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顾允缓缓的倒了下来。左手青筋凸起揪着心口的衣服,终于还是哭了出来。雨水打在她脸上跟泪水混合在一起,她好像在哭,又像只是难受的红了眼眶。小允,你要安安静静的,这样就没人注意你了,安静才能保你平安,你才不会受罪。奶奶的话围绕在耳边。似乎也还能看到奶奶在她身边对她微笑。“奶奶,小允好累。”这些年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活着,不去招惹谁,就算有人招惹她她也能躲就躲,不生是非。从没觉得自己多余,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多余。别人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家人能在他们无助的时候关心他们,给予鼓励,朋友能在他们困难时伸与援手,而且他们还有家,她什么都没有。她总想着可以靠自己,后来自己也残缺了,还有小破棚在,虽然她不喜欢,虽然它在下雨天跟冬天如同摆设,但至少委屈了也能躲在里面哭一哭,现在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脑袋昏沉沉,四周的景物重叠在一起,好一会才分辨出来,咽了一口唾沫才发现嗓子很痛,应该是扁桃体发炎了。还好,捡回来一条命。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打算去找点草药和野果。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哟,艾滋女昨晚的大雨把你破棚吹走怎么没把你也顺道带上。”那人说完还推了她一把。她险些跌倒,抬头看了一眼。秋水般明眸却又带着一丝病态惹人怜爱,勾魂摄魄。陈浩一时间愣了神。周围便有人起哄。“你们看,浩哥被这艾滋女勾得呀,三魂不见七魄了。”陈浩回过神来。虽然他一直知道顾允长得比村里的姑娘都好看,可刚被她直视还是忍不住入了迷。被人揭穿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自然的把视线从顾西语身上移走。“你们懂什么,我刚才只是,只是....”“浩哥,我们懂,只是一个不小心多看了一眼。”一个染着红色头发,打扮得不伦不类色迷迷的看着顾允说到。又是一阵哄笑。
顾允没心思跟他们贫嘴,已经习惯了。按照平常,他们一般调戏够了就会走了,可现在她生着病需要找点草药,也快黑眼看天了,更没时间任他们无聊的调侃。
“让开。”
“哟,耍脾气了。”
“长得水灵就是不一样,耍起脾气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了那么一个美女,只能看不能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话是这么说,可就舒服一次就死了也太不值当了。”有时候猎物的偶尔反击会让猎人更加兴奋。顾允平常就默默忍受他们,今天居然反抗起来,这让他们更加兴奋。血液里都叫嚣要征服这个女人享受征服的愉悦。
刚熬过一劫又来一劫,老天爷对她可真是好呀。看来,今天躲不过了。顾允暗自打量陈浩他们几人。她现在的体力对付他们有些困难,在山林里猎野猪时比这容易。擒贼先擒王。
“我再说一遍,让开!”清冷却又坚定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虽然顾允现在头发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穿的也就是一件捡来的还打着补丁的破衣裳,一身狼狈,说出来的话莫名的有威慑力。
陈浩几人有点被她的气势吓到。过后更觉得有意思了。几人位置慢慢向顾允靠近将她围住。陈浩狡诈地笑。“我倒是想试试不让开会怎样,要不你叫两声听听我就让让。”众人心知肚明所谓的叫两声是怎么样的,个个不约而同的微笑朝顾允看去。她甩了甩头让晕眩稍稍减少,然后看着陈浩说了一句,不自量力。一脚把陈浩踹倒在地,紧接着一脚踩在他胸口上,眼神扫视其他人。冷冽的目光让周围的人一愣,不敢上前。陈浩一米七的个子都被她轻而易举的踩在脚下,甚至动作快得他们都反应过来。
顾允视线转到陈浩脸上,凑近他耳边,脚下又下了几分力。“我欠的是你奶奶的恩情,你,我可不欠。以前忍你看的是陈奶奶的面子,现在,呵,你觉得你会怎么样。”陈浩胸口阵阵作痛,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惊恐不已。顾不上疼痛,连忙求饶。“我错了,顾允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奶奶那么疼你,我是她亲孙子你不能那么对我。”“晚了。”只见她一脚朝陈浩手臂踢去,他就甩出几米远。陈浩疼得嗷嗷叫唤,其他的人顾不上看他就落荒而逃。
顾允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山里走去。刚才已经用了她太多力气,现在她虚弱得很。幸好他们被吓跑了,要不然她还真没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