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远!”李中午眼中泪珠渗出,在李正豪左手拿谢广短剑牵制谢威的同时,手中的长剑挥劈。
谢威本就烧伤不便的左臂更添深痕:“死!都得给我死!”
身上的伤势已经顾不得,谢威勉力躲避着李中午紧随而来的削刺,更是硬顶着李正豪短剑为脸添上刺痕将他踹远。
画出抛物的弧线,在压倒灌木的枝弯后坠在地上。李正豪再压不下体内本就被血气侵袭出的暗伤,更是头脑击地,晕睡过去。
苦涩,李中午舔了口干裂的嘴唇。再看谢威失血过多浸泡的左半身,没有半丝饱满的圆脸和发白的嘴唇。
两人的对决,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伴随着谢家再一人重伤倒地,最后的三米被跃,此时剩下的四人已然各自挥出手中的武器,击向四名族老。
四对四
伴随着光幕的束缚,四名合击着当头的谢泽,可惜的是束缚早被看破。或是在束缚的瞬间有人碰触接触,或是其余人硬顶伤害,被束缚人行运血气突破。
伴随着一个个盾破,终于有一名李家族老脱力倒地。其余三人勉力支撑起的屏障不过阻延两秒,该血溅的终将到来。
终究是战斗太久了,即便是苦苦支撑的其余三位族老,也是快粮尽灯枯,胜利的天平倒向谢家。
“全都停手!”谢威左臂已彻底消失,五体投地软趴在地上。而李中午,手倚着刺入谢威右肩胛的长剑,跪立在谢威后背。身上的血已经干涸,唯有那双眼,红得像要滴下血。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向李中午,可是,没有人有半丝动摇。手没有丧失行动能力,攻击便仍在继续。
“没用的。”谢威听到了李中午的呐喊,“停不下来,停下任何一秒,换来的只有灭亡。”
李中午不管不顾,在谢威刚出口三字便继续呐喊:“够多了!死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我找不出任何理由!难道一定要死绝吗?”
可是,静不下来,残余三名族老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尽管伴随着再度倒下的族老有一名谢家武师死去以及其余三名武师同样也或多或少受伤,战局已经落幕。
“停手!”两块山石的炸裂是在警告,淡淡胡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李显道赶来了。
“李显道!”谢威的脸,一半画的是疯狂,另一半是绝望。
“显道!”李中午欣喜若狂,试图站起,可惜的是即便在长剑的支撑下,仍旧倒摔回谢威后背。
近了,伴随着最后的灵力屏障碎裂的声音,李显道已然赶到了战场。间不容发之际,李显道挥出三柄长剑,飞掠,格挡住了大刀砍击,又是逼着谢家武师收回兵刃防守。
“谁再动一步我就杀了谁!”李中午从未见过李显道如此霸道的一面。曾经的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在这瞬间消失无踪。
李显道已经主宰了现在的战局,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能打十个他们这样的病残。两边缄默了,没有一个人敢继续下杀手,本是无解的生死局骤然间停下。
手逐个指点谢家族人,待手点过谢威,李显道木然说道:“你们走吧。”
“显道?!”紧随着的是李中午责问,残局完美收场,为什么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遭遇的是李显道的无视,快步迈近僵持中的李家族老,换来的是三名族老难以自抑的狂喜。
待到李显道走近十米,谢家武师的心,是死寂的。唯一尚未沉没的根由,是对李显道的保证仅存的一份信任。
“你们走吧,”当着李显道再度说出这四个字,一切仿佛成了定局。谢家武师平静下的激奋,三名族老惊诧后的沉默,李中午眼中饱含的的不解和抱怨。
尘埃落定
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谢家三名尚能行动的武师回退。托起倒在最后冲击下的谢泽,为开始便因脚上落在后方的谢苗做倚仗,向谢威汇聚。
剑刃擦着肩胛骨被拔出,一时间谢威被剧痛冲击得冷汗直冒。李中午撇撇嘴,猝不及防间双手持剑刺谢威后颈,“杀!”
暴喝间所有人被震慑,更枉论谢家武师眼中的目憎,大有再起一番战火的打算。
灵气屏障瞬间聚成,挡下了软弱无力的一剑。也是幸亏李中午本就在与谢威缠斗中油尽灯枯,此时更是连薄薄的一层都无法刺透。
“李显道!”李中午在剑击被挡下的瞬间,内心几乎被情节的跌宕起伏逼疯,嘶哑着,癫狂着,吼叫着,像是要把喉咙扯断。
“有我,就不会有你!”
他在一个境界差,上半身没一处完好下被下决死击杀谢广;又在李穆承担起牵制李福责任时纠缠谢威斩断左臂,更是在力竭下眼见谢威失血晕眩一击下推倒击败谢威。
此时无任何战力的他,尚要为了李家的胜利,出言打击谢家,甚至诛他们的心。
凭什么?凭什么李显道一到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前功净弃,就连此时李中午,手下自己的战利品都被制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一定会把这事告诉李穆!族长位置你别想碰触!”
明明任何一个别人的到来,都会让战局倒向李家这边,为什么是李显道。可是,待到咆哮结束,该走的人还是要走,该活命的,最终活了下来。
谢威用残存的右手撑起身体,肩胛骨传来剧痛,单膝弯起时,瞬间被谢莫雨接上肩,继续外退。
“他死了,”谢苗说的,是因重伤被李福踹开的谢秧。这是他的兄弟,感情异常深厚。明明仇敌就在眼前,可是没有报仇的机会,也许以后也没有报仇的机会。
死是注定到来的,可是活着不更好吗?
“能解释下吗?”族老中的一人出声了,他叫李怡然,是李显道表姑的儿子,李显道的表哥。
李显道向李正豪靠近着,走到面前听到了这句问话:“因为,我开始没有绝对的把握救下你们三人啊。”
答非所问,可是已经给出了答案。
李怡然问的是李显道掌控全局后,为什么不出手。李显道的回答,是他的心不允许他有这个答案。修儒,修的是灵魂,是心。
如果你认为你该背信弃义,你不过河拆桥会使道心蒙晦,反之亦然。可是这理由,真的很强硬,明明在来到的瞬间掌握住了局势。
“幸好,气还没断,”李显道检查了下李正豪的身体,一番魂力梳理,保下了李正豪,愉快地笑了笑,是萧瑟的夜里第一抹笑。
又有谁听得出笑中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