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凄冷月光,风掠过树梢,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树下的十多人聚团在三个火堆边,而边侧是聚拢在一起的十二个帐篷。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吧,”手抱着临行前,妻子满灌此时却空空如也的酒袋,回想着让自己处处操心的十七岁儿子,李正豪确认着行程安排。
“是的,虽然还有一段路没搜寻,但也只能放弃。毕竟,如果再过去离谢镇太近,危险程度太高,不值得。”
话出口,李穆再难掩饰自身的疲乏。这一路走来,除了起始一段路没怎么观察,都是覆盖性地搜索过来的。
两百年的安逸生活,两百年的地形变迁,老旧地图早已作废,新地图涵盖的仅是李镇周边。以至于李穆更多的是负责白天所搜查的每个点的地图绘制,李穆的白昼游走在有过的各个角落,或是高处的俯视绘图。
夜间则是继续整和其他人所传达的信息,或是补充,或是探讨实验得出的最佳路线,更是在第二天亲身再走上一遍。
李穆只是一个儒修,精神上未必有多累,可是肉体传达给他的信息,需要好好睡一觉。
何况随着队伍的行进,深入,只会越加危险,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这也是明令了不允许饮酒,李正豪依旧饮尽的缘由。
没人阻止,毕竟谁会知道这是否会是最后一杯。
“哈哈,咳咳咳。”酒的辣气尚在喉间,李正豪已经忍不住笑出声,“出门一次才知道家里的婆娘这么好,儿子这么乖。”
周围的人也开始笑呵呵地应和起来,他们大半是未曾取妻,不由得想到在这次战争结束就向小红、阿花等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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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睡着了再上?”谢广很瘦,仅比谢玄顿一圈肉。四肢的体脂率已经接近零,周身展现的是完美的肌肉轮廓。
脸上是有皱纹,不深。他在与其他数十人分食一株萃血草后,是唯一晋入先天巅峰的存在。虽然有他吸收的是二分之一株的原因,到也不能否认他此前便有后期修为的事实。
一旁站着的谢威相较于谢广更符合大众的形象,只是相对而言苍老上许多,虽然不至于有谢玄的老朽,却也比谢广年老上十多岁。
一张圆脸看着异常和蔼,略带电流沙沙声的声音出口,即便压得有些低沉,依旧是听着很舒服:“等到半夜,守夜的几人昏昏欲睡时再出手。”
余下的众人点头,自喉咙声处发出嗓音应是,再不敢多语。
李福一直跟在一行人的后方,听着两人的议论没做声。或者说,即便出声也毫无作用:
谢武口中的指挥是他,可是,李福的威信是建立年轻人心间的,在座的众人都是少则35的中年人,自然不会理会他。
即便有几人新服他,谢广、谢威依旧不会理会他的言辞,他们二人有着这份自负的能力。
星光越发璀璨,风也屏住了呼吸。
沙沙…
谁难为了落叶。
伴随着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谢广首当其冲,借着树枝一个翻越。守夜人直觉黑影闪过,头重得掉落在地,死一人。
谢威的目标是李正豪,和谢广同时出手,进展却没这般顺利。李正豪在谢威离他还有十米时便发现了踪迹,还是因为谢威只是放清脚步声,没能掩盖自身的踪迹,在李正豪扫视时行踪泄露无疑。
“敌袭!”李正豪口中吼叫着,也确实叫醒了剩下的七名后天武师。至于其他人早在尸体落地瞬间,离开了枯坐状态。
李正豪的大呼让谢威有了接近的时机,也就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声势颇小的一拳,有股王宇得意一拳的意味,不同的是王宇只是力量,谢威还有血气的暗袭。
谢广杀了一人后冲入当前的一个帐篷,帐内是李忠远,李单的伯伯。先天后期的李忠远面对谢广怡然不惧,他无法忘怀的,是前一秒答应自己取李单亲妹的年轻人被斩头击杀在自己面前。
本就一直缓速接近的谢家武师,此刻没有了掩藏踪迹的意义,加速跑向帐篷,混战一触即发。
应该说已经开始了
魂力波动显现,随着四顶帐篷在火焰下化为飞灰,星光下更添六抹火光。
“小心!”在李穆等六人出现的瞬间,谢威大声向仍在帐篷内打压李忠远的谢广示警。
谢广像是被李忠远的胡搅蛮缠打出了火气,手中短剑或是平削或是直刺。见李忠远胳膊因躲闪不及被刺透愈加兴奋,手速都快了几分。
李穆的“禁”字为李忠远解围,“禁”化为光幕困缚谢广,李忠远慌乱躲避的瞬间却发现谢广被困缚,弹腿夺下谢广的短剑,李穆想制止已经来不及。
在李忠远接触薄幕的瞬间光波荡漾,谢广脱困。
李穆:“别!”
“你很喜欢我的短剑吗?”谢广的惶恐变为小丑般嗤笑,夸张而癫狂,“送给你!”
银弧撕裂了李忠远来不及回伸的右手,随着李忠远愣神,迎接他的是斩断手臂的短剑的穿刺。
“啊,”有人闪避,有人加速前冲,更有人直顶着李福外五名儒修的重击掩护其他人继续前进。
于是也便有坑洞,有摔倒,甚至有一死一重伤,眼看着重伤那人也将送命,李福看不下去了。
本就落在最后的他一脚踹开重伤那人,抛在堆积的落叶上,李家众人攻击范围外。
五名族老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李福本准备隔岸观火坐看两边大战结束收尾,现在确实不得不出手:即便是谢家最前列的先天后期武师要靠近李家族老也有十五米距离,这是最危险的距离。
且听风吟,李福为自己添上加速,正式加入战场。
谢威一边躲闪着李穆的进攻,一边试图接近聚拢在一起的五位族老。可是李穆的牵制太强,如果不是李穆时常分心,关照接过李忠远位置顶住谢广的李中午,他几乎不得寸进。
左膀的衣料被烧去,汗毛受牵连尽去,即便及时搬运血气自保,皮肤已经被烧焦,更深处的皮肉有刺痛。
此时,谢威心里满溢的是对谢广的不满:从未想过谢广是如此嗜战之人,或者说一打架像疯狗一样停不下来,甚至他想两人先行撤退与大部队集合都做不到。
“现在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接近他们,便是我们的胜利。”谢威继续艰难地向李家族老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