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李显道的声音,王宇还听到有人从草垛站起伴随着金属晃动的碰撞声。
按捺不住面见李显道的心,王宇双手搭在拴门的铁链两边,想用力量拉断锁链。鼓足力尝试了两次,没有打断:“怎么可能。”
王宇止住心中的讶意,再次出力,准备打碎门,李福这次没有坐视王宇出手,右手搭上王宇的左手:“不行。”
“钥匙给我,可以吗?”王宇察觉方才的行为是自己唐突了。
李福也在王宇没有过激行动后松开了手:“不可以。”
站直身子,李福继续说着:“有什么话你可以在门外说清楚,至于进门没有必要。”
“我怎么肯定这就是我外公?”王宇试探着问道,“而且我要确定我外公的身体状况。”
李福神色没有变化:“这不是有声音吗?何况你现在的身份,这不过是个俘虏,顶多因为我受点优待。”
王宇没再说什么,应该说没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事,他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杀了自己也能阻碍李镇的计划,留着顶多能多一分回转的余地。至于其他王宇所不知的,即便存在也没意义。
突然的沉默,来往仆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就连丫鬟间的细语都变得很清晰。
“小宇,我没事,我现在过得很好。”小屋内传来李显道的宽慰声,依旧是那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可以判断出李显道没有受到什么不好的对待。
“嗯,外公,没事就好。”说再多也不过是尬聊,止步在门外。王宇伸手,戳破了纸窗,倒是没受到制止。
向屋内望去,能看到的仅是一个身材与李显道酷似的黑影,手脚都戴着镣铐。
“嗯?”此时的王宇视力超出了地球人所能达到的极限,更是能进行夜视等一系列高水平的操作,也会因为黑影给的是背面而看不清脸。
“我们走吧,”李福伸手要牵住王宇。
王宇蹙眉:“这不是我外公。”
不夹感情的询问,表述,以及面向王宇的会是背影,这两点已经足够王宇做出判定。
会有这种狸猫换太子的行为,这其中肯定有王宇不了解的内幕,会是李显道自己逃脱了?
李福同样攒动着眉头:“这就是你外公!”
王宇:“声音有问题。”
李福有些不耐烦王宇的无理取闹:“这就是你外公的声音!”
王宇:“你说的这是我外公的声音,我接受,可是他不是我外公。”
李福夸张地笑了下:“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吗?”
右手瞬间拽住王宇的手,再握紧了些。细细端详,这才发现李福的手掌较比其他老人确实多了一圈血肉。而此时的五指紧握,因为本身手指的修长自己王宇手臂的瘦小,背面看去几乎可以握成拳。
手掌上再多用一分力,像是鹰爪擒击,手掌握住小臂的两边有些泛白。王宇从容不迫地继续开口:“这个演员不怎么合格啊,他在你向我动手的时候没有出声,就证明他演炸了:一个不会揣摩角色内心的演员,又有什么资格骗到我。”
说话间王宇甩了下被握住的手,示意李福松开,再次问道:“我外公到底在哪儿?”
李福望着眼前不过一米三的小人,觉得自己这些年白活了,王宇才两岁啊。可是震惊过后,事情总要寻求一个解决方式。
“做的过了吗?”王宇也看到了李福眼底的震惊,“没有。”
王宇不知道怎么描绘现在的复杂心情,后悔,谈不上;愤怒,也没边;无奈占据了绝多吧。
在王宇认知中,扮猪吃老虎是不存在的,即便存在也是建立在拥有强大力量确信自己能掌握全局时做出的行为。现在的王宇,没有这份资格。
可是,即便现在的王宇没有这份力量,也不会去装什么软弱。他要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创造一份平等,在平等的基础上,寻求一个位置,一个获取主动权的位置。
当然,王宇的头不铁,就像在李镇他能按捺着性子默默发育,是因为王宇明白那时候该退让。
眼前的情形,需要的不是退,是进!也许一个泄气,就是无可挽回的话语权丢失。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妥协吧,这是唯一最好的结果。可是,我很不甘心啊,明明他没有那份绝对的信心。”
可是李福坚持不下去,方才对王宇的伤害,也只是让王宇妥协的一种手段,既然王宇没有妥协的意思,自欺欺人是没有意义的。
条理的清晰,判断的准确,最重要的还是那份自信,李福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李福转身,向右横移几步,在窗下的第四层、第六块石砖处拉出了石砖:“显道逃回李镇了,在你到达谢镇时他就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王宇没有回应,等待着李福的下一步动作。
李福右手探入石砖离开后的空洞,取出藏在里面的钥匙。又是回到门前,打开了锁门的锁链。
推门而入,王宇率先冲了出去,见黑影转身,举起挂着锁链的双手,不敢抬头,慌乱地说着:“福老,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王宇看到的这张脸,有两道刀痕,不像是打斗产生的,更像是刻意比划破坏的这张脸。细眉、小脸,更是将形象破坏个干干净净。
仔细看身子骨较李显道单薄了许多,是靠草料填充起的身材。而头发,也早已没有,刚才的影子只是假发硬撑出的。
“脸上再加一刀吧,我不希望还有下次。至于粮食,不会克扣你的,这点可以放心。”李福淡漠地看着眼前瘦削的男子。
又是向王宇解释着:“他是莫家人,想必你也看过那段莫家投靠我们的记事。真的可笑,两百年没让他们融入我们,硬是要独立在西面的一角。”
有些话不用出口,既然是独立在外,谢家又怎么可能分配给他们多大的空间呢?又怎么可能分配给他们肥沃的土地?
莫家族人需要做的,就像眼前的莫择前,通过服务谢镇人换取一份收获,也许还有家里的老幼,更是压力颇大,也许这次会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收获,毕竟付出的是谢氏宗族。
而且谢家许多人,也因为莫家人摆脱了苦累的工作,不再像李镇男耕女织,得以有了嬉戏,在茶馆酒楼娱乐的时间,安逸是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