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听到了诺兰回到卧室走到床头,拿下了床头那副画像,坐到了梳妆台上,不知碰触了哪里,又是一阵机关轻响。
在这个异世,确实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简单小机关更值得信任,你无法确认是不是哪个大佬就顺着这波动发现了那藏起来的小秘密。
深夜梳妆,盘发戴钗,想着的是谁?又能有谁。
“爷爷在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就告诉了我很多,王氏一族?真是一个笑话。
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先祖,传下一件法宝,一件没有嫡系子孙的鲜血供养便会暴动的法宝。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傻,傻到即便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当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归属于你,只想着和你一直在一起。”
似在呓语,“已经两年了,宇儿也长大了,他早智,很懂事。只是从他两个月大开始我便不敢继续这样细语,我怕他知道太多反倒是祸事。”
“我曾想象如果有一天,宇儿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该怎么回答,我想过一千个理由。
今天他问我,我却语塞了。我发现自己能想到的理由是那么无力,更发现我无法下口骗他。”
抽泣声响起,“我一直催眠着自己,你快回来了,但正如你所说的,很傻,即便血流干了也不愿意桃源生灵涂炭。”
“前段时间父亲找到我,说着你还好,我就心安了一些,但终究是一个无底的坑。
真的好怕有一天你会坚持不下去,然后就轮到宇儿了,我就永远失去了你们俩。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毁了那件法宝,又或者一起离开桃源,只要有你和宇儿在哪里不是晴天?外人的死活与我三人何干?
我知道爷爷让我在湖心岛待的那一年,就是为了让我明白他的决心,不会允许我们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我等下去,那一天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来。”
泪簌簌的往下掉,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如果你在鬼洞或者沙漠该多好啊,那么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找个机会带着你和小宇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是个骗局,是两条死路,一起离开这世间不也很美好吗?”泪已经控制不住了,王宇听着这哭声,真的很难受。
他明白了他之所以存在的使命?肉猪?
王宇不知道王扬能撑到什么时候。很明显的是如果那天真的到来,等待他的只有一个肉猪的命运。
“真有意思,”王宇在冷笑。“这就是他们时时注意着我变化的原因?真的可笑,明明防备着却没有派人24小时跟踪我,看不起我?”
“如果不是今天,我还真当可以慢慢来,可现在,留给我的时间还能有多少?”
脑袋有点发胀,想了很多,可惜经历的太少,在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王宇没有半点操作空间。
嗒嗒嗒,沙沙……
脚步声再起,是诺兰迈步走上了床,盘坐在床中央正中心,有感受到空气中的灵力在涌动,聚集到诺兰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汇聚向诺兰的手心,而诺兰手心握着的是刚在机关内取出的物件。
“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我对它没有半分记忆。”王宇思索着,回忆着,又在脑海中印证,没有它的存在。
那股亲切的气息又是挥之不去,“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血脉,就像那幅道痕,轻易便引动我的身体,给我巨大的造化。”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即便有哪里不对,终究还是这么个道理。
王宇感受着诺兰空气中的气息,他有感受到灵气汇聚经由“石头”初步转化成灵力汇聚进诺兰身躯,对诺兰身躯发动一次次的冲击。
四肢内蕴藏的灵力也在配合着灵气试图解开诺兰体内的封禁。
“是它传递给我的信息?”
诺兰嘴角溢出了血,王宇能听到血液急促流动的剧烈心跳声,诺兰这样做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细小的经脉在撕裂。
诺兰自己也懂,但那一次次冲击坚决主动,无法想象诺兰承受的痛苦,就像胸口碎大石相对于石头,下面的人更是承受了石头本身质量和锤击的力。
更何况,胸口碎石有巧劲可以用,石头会将力分散在和石头接触的身躯的每一部分而引动灵气冲破禁制是没什么巧劲用。
原因?因为没有掌握法术,没有掌握引动灵力解除禁制的方式,就只有蛮横的冲击。
这是一种莫大的勇气和坚绝的意志。
能庆幸的是,那封禁同样很粗劣,更是用文气布置的,难点在于布置禁制的人修为比诺兰高很多。
王宇可以想象,四肢的封印也是这种毫不讲理的方式打开的。
而那鼓胀的灵力很可能就是在“石头”初步转化后灌入四肢的,诺兰只可能是文修。
诺兰是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灵力的压迫,承受经脉鼓胀撕裂的痛苦。
“为什么,不愿告诉我选择默默承受。”终究还是王宇太小。
“应该很久了吧,而且打开四肢的禁制绝对是很艰难的,毕竟我万事开头难。”
鼻子已经酸了,泪却不能让它滴下。“呵,告诉我又能怎样……我还是没有半点办法,反倒是要照顾我的情绪,真的是废物啊。”
“那天祖父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是那石头的功效?
那为什么我能感受到?
因为那确实本该是王家的东西?”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多疑惑解开了,又有很多疑惑滋生,王宇还是看不清眼前的路,他看的到的太少。
“或许该回一趟湖心岛。”真的无常啊,多少次盼着从那里出来,出来了又要想着回去。
有一个时辰吧,诺兰睁开了眼,查探着自己的情况,在心底默默思考着。
“还是不行,到底是丹田封印,这三个丹田封印难道真的就破不了吗?”
又是不断的抚摸着那块石头,“如果不是为了躲开爷爷,我现在下丹田已经通了吧,可惜了,功亏一篑,反倒伤势更重了。”
机关开合的声音再次出现,画卷重新挂在床头,有擦拭脸庞的水声,又听见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抚摸着王宇的脸,睡到了他身边,已经很久没在一起睡觉了,自从来到了这里。
身体在如实的控诉着诺兰,整个人蜷曲在床上,心里默念着的:“果然一小时已经到极限了吗?”
诺兰喘着气,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如果不是它的存在,也许我不会这么痛苦,同样也会更痛苦吧。亦或说被过重的伤势拖累死?”
有人懂,有人不懂,身体上的疼痛分担了精神上的痛苦。
而精神上的痛苦,也许只有真正经历了才知道它的可怕,远比真实的疼痛恐怖百倍,那种空虚绝望的感觉。
一星半点的绿光,从空气中浮现,被什么吸引一般涌入诺兰的身躯,修复着,那是木灵气。
诺兰早在木灵气出现前已经就因为身体的疲惫睡着了,只有王宇发现了空气中灵气的异动。
下一刻,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娇笑,也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