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刚毅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意,眼角皱起形成一道月牙,十分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眸,细细望去,瞳孔竟然是青色,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如果良尘认真去看,肯定会认识眼前这个男子。
白北望,字天狼。西北唯一被上阴学宫内定的家伙。
白北望笑了,敢拒绝他的人不是没有,敢反抗他的人也很多,尤其是那些塞外蛮子,扬着马刀嗷嗷叫着要将他砍下马,但是最后那?无一列外,全部被他给割下脑袋挂在马尾后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邪郡据守西北门户,又有着盘龙城之称,三十万大军,成为塞外蛮子南下最大的障碍,近几年来,大规模的战争没有发生过,但是那小规模互相恶心的争斗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这其中又最数斥候碟子间的战斗最为残忍。
上邪郡最为出色的俩只斥候当属于白家的细柳和董家的埠马最为出色,即使是没有战乱的年代,这俩只斥候依然活跃在上邪郡和塞外蛮子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勾心斗角,步步为营。
如果说上邪郡内是天堂,那么出了上邪郡城,就成为天下间最可怕的凶地之一,荒凉广阔的大地上,野草呼呼,随风倾倒,路边随处可见的尸体并不少,甚至有不少凶鸦敢当着人面进行啄食,令人胆颤。走私,吸毒,抢劫,匪盗,刺杀,捕杀成为这片荒野上的主旋律。
十七岁,白北望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以理论,实战皆为榜首成为那一届的高考状元,以天骄之姿进入上邪高中,同年,他接到了上阴学宫的通知。
白北望拒绝了上阴学宫,选择进入了上邪高中,这个青年一代最为闪耀的明星,连上邪高中一步都没有踏进,带着一柄绣春刀,毅然决然踏入了那片死亡禁地,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上邪高中的一个传说,一个从未出现的高手,以无匹之姿坐实上邪高中第一的名头,三年来,无人撼动。
三年时间,白北望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宰下多少颗蛮子头颅,多少死里逃生差点没有活过来。不足二十岁的他,那刚毅的脸庞上,没有豪门世子那奶油般俏脸,反而是多了几分岁月刻画的沧桑。
对于良尘,白北望并不认识,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拒绝他的少年叫什么名字,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三年的紧张刺激的战斗让白北望那紧绷的神经像是离弦的箭,回到家中才逐渐放松下来,倒是听说了几件趣事,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一天,自己居然是上邪高中的第一,董家那胖子在自己离开也有出息了,紧跟其后,排名第二,那个从小哭哭啼啼的小屁孩妹子竟然也长得落落大方,天资更是出色,号称是白衣剑仙。
想起那个妹妹,白北望由衷的笑了,那个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跟屁虫,三年不见,竟然也这般出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白北望有些感慨,好像听说那个鼻涕虫被欺负了,在上邪高中竟然被人给偷窥。
只是从下人闲言碎语中听到几句,白北望并不在意,三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鲜血和受伤成为主旋律,每天徘徊在死亡边缘后,第二天醒来摸摸脑袋,还有气出,庆幸道,又活了一天。当经历生死后,太多的事情都看淡了。
白北望青眸子撇了一眼良尘,他并不知道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家伙,就是那个“偷窥”他妹妹的家伙,当然,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这个家伙已经犯了禁。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讲究个理字,你将死人埋在别人家门口,这就是禁,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这就是白北望的规矩,三年的时间,容不得他犯半点错误,犯错就是死亡,这个理谁懂?
良尘的反抗让白北望刮目相看,但是却也是藐视,螳臂当车,虽然不自量力,但是这种勇气却值得鼓励。
身为上邪郡的顶尖纨绔,白北望耍无赖的本领更是比良尘不知道强上多少,刨绝户坟,踢寡妇门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对这些顶尖纨绔来说并不少什么难事。
耍无赖嘛,多简单?你把死人埋在人家门前,我就今天把死人给你从土里刨出来暴尸荒野,让你“刺激”一下。
白北望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直接下命令道,“给老子挖坟,抛尸荒野喂狗”。
“是”,十名士兵接到命令,立马从身边几个大汉接过铁楸镐把等等家伙,上前要去挖坟。
良尘猛的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那柄西瓜刀,在士兵们那丈长的长枪面前,良尘的西瓜刀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不堪一击。
绣春刀杵在地上,白北望双手搭在上面,问道,“不是耍无赖吗?咋么了?只允许你把死人埋在人家门前,不准我挖坟抛尸”?
良尘没有反驳,这件事是他理亏,但是他却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父母坟地。
就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改?
一夜时间,纷乱的情绪如雪花般飘进良尘的脑海中,乖巧,礼貌,憨厚,退一万步讲,这些是什么话?是夸奖人的话吗?不,这是骂人的话,这些话本来就是错误,本来就是罪恶,乖巧意味着懦弱,礼貌意味着守成,憨厚意味着傻瓜,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好?能换来什么?看人脸色,遭人唾弃,受人冷眼,像是狗一样,夸奖就递爪,给骨头就咬人,凭什么?为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就是对,等于三就是错?谁规定的?万一这本身就是错误那?世界以恶吻我,为何我要报之以歌?
“我偏不”,良尘发了疯一样嘶吼。
什么狗屁大道,什么儒道佛法,什么深明大义,我要我说的话就是真理,我走的路就是大道。
世界以恶吻我,我就毁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