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要签。”
谢绮宁放下笔,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可以感受到里面向她投来的目光。应该都不会感到惊讶吧。
“这下可以大摇大摆的拿出手机了吧!”谢绮宁没有急着离开校园,而是来到初中部,用手机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当她站在二楼想要找个好角度拍下那棵木棉花时,发现真的有一男一女在树下。脑子一热,就连他俩一起摄入照片当中。
刚按下快门,一个陌生电话就打进来。
“喂,你好。”
“是的,对,明天再寄出去。”
“好,谢谢。”
是快递员打来的电话。
昨晚,谢绮宁看了一晚上的照片,小时候的,近年来的。就算以前拍下有哭泣的时刻,以后看来都将是美好的,这可能就是照片记录下的成长吧。
谢绮宁和李茹芬前些天就把需要的东西全收拾好了,也就是些衣服居多。原来要离开的时候,是真没有什么可带走的。
“上车吧,我送你们去机场。”悦姨坐在后座向刚推着行李出门的母女招手。
从悦姨家出来,往小区外走,会经过自己的家。谢绮宁扭头看向大门,白晃晃的封条还牢牢紧贴在上面。这么大的房子,只剩下空洞的外壳,一定很********站在谭煦身后快一个多小时了吧,也不作声。要是别的时候谭煦也不会多在意。但今天老师看得也太久了,而且是在画色彩,谭煦暗想难道自己画得太差?
果然,直觉是对的。因为自己都认为,相比于速写和素描,色彩实在不够好。
“以前色彩的作品有带一些过来吗?”沉默已久的老师终于发话了。双手仍保持着抱臂的动作,脸色不是很好看。
“有。”谭煦放下笔和调色盘,弯下腰在旁边的一堆画作里翻找着。
接过一小沓画作,全都是谭煦的色彩作品,有的还获过奖。老师粗略地翻看几张后,说:“嗯。这样吧,你接着把昨天那幅素描再修细致,修到不能再修了,就拿到办公室来。色彩先不要画了。”
这个老师是这所画院的首席教师,国内极其优秀的画师,谭煦早已听闻过他。不仅出自他手的画富有灵魂张力,真人更是从里到内散发着无法不引人注目的魅力。不确定自己在岁月过后是否可以这般出色……
谭煦一见到他就紧张,在他的注视下,每落一笔都变得谨慎。
见他脸色凝重地拿走画作,谭煦颓然换了块画板。果然色彩是他的致命弱点。
“这是新来的那个学生的,你们看看。”首席教师将其中的几幅画夹在悬挂在墙壁的几根弹簧绳上。几位老师闻言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端详挂起的画,值得被他注意的,肯定是出众的。
“都画得不错,只是……”一位戴着眼镜穿着围裙却颇邋遢的男老师单手摩挲着下巴,语速放得很慢,在想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乍一看都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出色。但都苍白无力。”说这话的是一位样子清秀的女老师,眼神凌厉,踏着一双恨天高,走到画作前来回踱步,“就是说没温度!但和色调无关。”
首席教师噘着嘴点点头,“还是你会说。邋遢男闻言斜睨女老师一眼,嘴里更是轻蔑地发出一声,“嗤!”
女老师动作敏捷地随手拿起一把美工刀,拇指一推,锋利的刀锋隔着邋遢男的镜片显得铮铮亮。邋遢男立马多到首席教师背后,“她又来了!借你大胸挡一下!”
首席教师无奈暂停了他们的幼稚,“先把事情做好。”所有人重新把目光放在画作上。“他用色确实非常漂亮,但是我们为什么一点都感受不到画者的感情,甚至情绪?”
“陆晓璐,门卫有快递!”
我没买东西啊,陆晓璐感到奇怪。难道是班主任搞错了?
一路上的疑惑在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待现的不确定。
陆晓璐走出收件室,连同旁边的快递一起捧走了。
“妈,我的快递呢?!”
“我放你房间里了。”谭妈妈边说边关上门,“我说你怎么不先回学校放好工具呢!多脏啊。”
谭煦直冲进房,谢绮宁的快递就放在书桌上。
手指不经意将寄件人那一栏抠烂,陆晓璐在犹豫要不要开快递。心里快要感知到这份快递的来意了。但有一种错觉,不开,脑海的想法就不会被确认,事情就不会继续发生。
还是用剪刀把胶带划开。竟然有五六张唱片叠放在快递盒,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信封。唱片都是哥哥的,还有黑胶唱片!陆晓璐无比惊讶,这都是哥哥很难找的唱片,是划时代的人物和作品!
陆晓璐拆开信封,这是她们读高中以来特有的聊天方式,每天都会记录下自己生活的有趣事情,然后等到了新的一个星期就和对方交换。
一年,从未断续。记录的笔记本还留在谢绮宁那里,很厚旧,已经被翻到脱页了。陆晓璐把唱片都拿出来,底下真没有发现笔记本。
她是打算从此占为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