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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杯酒,两颗头

漠北城位于神爵最北方,素来有北地第一雄城之说,为神爵帝国帝都龙麟城外最为雄伟的城池,东西长十五公里,南北宽二十四公里,漠北城中常住人口有七十万之多,虽然漠北常年炎热干燥,却孕育了北地极为尚武的民风,十二年前,漠北之北的龙渊帝国侵犯,龙渊第一将林奉天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漠北城,当时守城之人便是那燕蒙,那时的漠北城十五万兵马中只有七万兵马在漠北城,剩余将士们五万支援漠北西部的楼兰城,另一部分则是在燕蒙麾下大将王猛的带领下,从林奉天的背后进攻,那一战,漠北城墙下堆满了尸体。所有能活下来的人,不管是漠北军还是林奉天的大戟军的人都是对这场战争感慨不已,很是庆幸。

在漠北城陷入苦战之时,却传来一个令人振奋不已的消息。

齐王秦越率领亲军金鳞卫支援漠北。

那一场战争之后,漠北军与齐王的关系便也密切起来,而在那一场战争中,也涌现了不少的军事人才,李问,便是其中之一。

在漠北军与大戟军大战正酣之时,李问屡出妙策,让林奉天头疼不已,最终燕蒙主动出击,浴血奋战。在大戟军损失两万余人的情况下,在漠北城完好无损的基础上击退了林奉天的军队,而李问也因此成为了燕蒙最信任的人之一。

守城战后,楼兰城的将领木温对燕蒙极为感激,成为了燕蒙的盟友般的存在,而燕蒙本人,则是在继攻破南唐,南燕,后梁之后又为自己的卓越功勋中重重添了一笔,成为整个神爵帝国仅存的三位大将军之一。

苏凉枕着双手,躺在军营的一棵大树之下,嘴上叼着一根枯草,透过树叶被划的支离破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并不感觉到炎热,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他每每想到燕蒙当年的那些事便感到热血沸腾,浑身上下都似乎多了一股难以言明的精神气。

只是,他又想到自己所杀的那个人,皱了皱眉,那个南唐遗族确实是他在极为愤怒的情况下杀的,但是他也并没有昏了头,他微眯着眼,自言自语道:“若是被逐出漠北军的话,行事就更为方便了,”他忽然笑了起来,谁也无法想到,苏凉竟能笑的这么诡秘,他嚼了嚼嘴里的那根枯草,然后吐了出来,近乎喃喃道:“所有参与过谋害影卫的人,都得死!”

他又将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想到,雍王秦算在元丰元年攻打南唐失败后,燕蒙攻破了南唐都城金陵,想必秦算那会儿便是收了南唐后主李重光的那些个妃子,皇后则是随后主一起去了,这倒是让秦算引为人生一大憾事。而太初三年,自己和大胡子执行任务时,所接的命令是截杀南唐后主李重光的子嗣,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羊角坡一带居然会杀出那么多的敌军,那些人为何会这么清楚影卫会出现在那里?

截杀的命令出自燕蒙之手,而情报则是来源于大胡子极为信任的一名兄弟,按理说,这些人都极为可靠才是,而在影卫中,谁又可能泄密?

苏凉一想到这些事就感到极为头痛,他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些事急不来。”就在苏凉出神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浑厚的嗓音,“凉哥,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了,别的地方找不到你,也就只有这里在能看到你了。要不去看兄弟们练练?那群兔崽子一听我说你曾经一人一刀就挑翻青州城三十余名贼寇时,都是钦慕不已,甚至还有小子放话说要把妹妹送给你哩!”

苏凉睁开眼,看着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兄弟杜岩笑道:“你小子又开始偷懒了是不?算了,我说过要去检查的,那就去看看。”苏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稳步走向军营的另一方,神色中的忧虑一闪而逝,却没能逃过杜岩的眼睛,他心中微微一叹,凉哥又在想当年的事情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至今他也是没能走出来。杜岩看向苏凉,他看到苏凉神色如常,也就松了口气。

片刻后,两人走到了漠北军营的北方,在漠北军中名气极大的苍狼营便是伫立在这里,漠北守卫战中,苍狼营便是立下了赫赫战功,营长杜威斩敌四十余,血染黑甲。

杜岩指着苍狼营,神色中不无得意之色,他笑道:“凉哥,你看这群小子,嘿嘿,那可是漠北军中战力极为靠前的将士们,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拿到个百夫长的位置,什么时候让你看看我的这些儿郎们在军中大比时的无双风采,那才给我长脸勒。”

苏凉笑道:“行啊,什么时候也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这些年来退步了没有?”杜岩闻言撇了撇嘴,无奈道:“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不想做杀手了,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来得痛快,所以我才会加入苍狼营,做了一个百夫长。”

苏凉心中难免涌出一股悲凉,杜岩有话没有说出来,但他也猜得到,“再也不想陷入那些大人物的勾心斗角里面了。”

苏凉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要给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定要!

苏凉摇了摇头,他忽然发现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莫名其妙的出神,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他看向苍狼营的所在地,营门前站着两个手持长枪,腰佩横刀的年轻人,那两人在杜岩走进苍狼营的时候,身子一正,齐声道:“百夫长!”杜岩对他们点了点头,回应一声,“恩,开门。”那守门的两人目中难掩狂热之色,苍狼营谁不知道有个百夫长是从影卫退役下来的?影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只有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才能进入的地方。

目送着两个人走进苍狼营中,那两人中的瘦子眨了眨眼道:“看见没,这就是影卫中出来的人,走到哪儿都有一股子煞气。”

那胖子又是看了眼杜岩走过的地方,发现早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挠挠头,憨傻道:“那俺咋就没看见咧。”

瘦子摸了摸自己没有多少胡子的下巴,故作深沉,感慨道:“这就是你的道行不够了,多我学着点儿!”

胖子问道:“哪儿开始学?”

瘦子嗯了一声,道:“今晚该我执勤,你先帮我替一晚上,之后我再教你。”

胖子垂下头,似是在权衡。

而在另一头,苏凉与杜岩二人走到了苍狼营中,那些将士们看见他们之后,便迅速集结,十几秒不到,队伍已经整理好,等着杜岩训话,其中有一些人看到苏凉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苍狼营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清秀的年轻人?

杜岩叮嘱完一些事之后,看向苏凉,苏凉看到,这百人中,有多数是在燕蒙的营前等着自己的人。他微微一笑,又对着杜岩摇了摇头,杜岩明白,苏凉不想说什么,也就直接让将士们解散。

只是,有着那么几十人围着苏凉,跟杜岩比起来,苏凉似乎没有什么脾气,这也使得众人更是大胆了些,有人更是直接问道:“你真的是影卫的人么?”这话一出,许多人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脑袋上,“废话,凉哥那可是影卫的首领!我妹妹听说了之后,可是日夜都想着能看到凉哥,连我这个亲哥哥都不怎么在意了勒。”又有几道声音传出,“屁,王二,就你那样,你妹妹也肯定长的和你不分上下咯?”

众人一阵哄笑。

走开了的那些军人们也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那个看起来皮囊不错的小子,纷纷揣测着他的身份,看样子他的人缘一点不弱于百夫长啊。这些将士们多是在杜岩成为百夫长之后进入苍狼营,所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苍狼营中,唯有杜岩百夫长可以任由将士们想训练就训练,也不明白,杜岩的那一身伤是怎么来的,更不明白,为何杜岩百夫长的兵,会和那个不知名的小子关系这么好。

又有人直接问道:“凉哥,你能说说影卫的事么,虽然百夫长也老是给我们说这些,但是我们一直都要怀疑他在吹牛…”

杜岩一瞪眼,问问题的那人缩了缩脖子。

苏凉倒是没什么,反而给他们说了些。杜岩听到苏凉说的话,也难免的回忆起当年那么多兄弟在一起的日子,有些感伤,当他听到苏凉说的那些影卫曾经的辉煌战绩时,也是热血沸腾。

而在苏凉陪那些将士们聊天的时候,距离漠北城数千公里的地方,洺州州城,安阳城中,城主府内,一处书桌旁,那里站着一个人,他身着紫色长袍,双手支在书桌上,看着上面的多达几十页的卷宗。

他看着卷宗,缓缓的读出来,他的声音有着一股说不清的魅力,“影卫,成立于元丰二年,司职保护大将军燕蒙,实则是燕蒙手下的暗杀组织,于先皇秦政有功,敕封神爵第一卫,首领刀月。”

“元丰七年刀月殁,死于剑阁第三剑李幽之手,易首苍狼,太初三年,苍狼殁,易首影子。”

他看完卷首之后,看向下一张,那里竟然有着,影卫从成立之初,到现如今的所有历史!所有成员的极为详细的资料。只怕最开始的影卫中活到现在的老兵,也大可能会知道如此详细的影卫历史,因为从头到尾所有大的情报机构中,影卫的卷宗中是一片空白,所有对影卫的评价都是只有四个字。

“影卫:极度危险!”

而若是苏凉看到这些的话,恐怕也会震惊到无以复加,除了是皇城中的罗网会对影卫的资料知道些,普天之下,没有谁会知道影卫如此详细而精确的资料!

而这些,又怎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城主府?

那紫袍男子看着手上的这些东西,轻轻一笑。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在南方极富盛名的美人舌,这种酒入口绵滑,后劲却极大,他难得有兴致如此慢喝好酒,在他看来,酒就是酒,没有什么好品的,最大的功用便是解愁,他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喃喃道:“你可是解了本座的愁啊。”

他挥了挥手,一直潜伏在暗处的一道身影一闪而逝,片刻后,那人提着两颗头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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