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州自古便是中原大地繁华之所,素有神爵灵气洺州独占八分之美誉。四百年前烽烟四起百家争鸣,洺州却未曾遭受大难,水秀山明的洺州,留下了文人骚客数不清的溢美之词。在中原大地上,是少有的一州之地六成美景的灵地。
距离洺州千里之外的海域上,一艘称得上壮观的楼船正在行驶,船帆为黑色,帆上有两棵以金丝织成相互扶持的巨大古树,大气古朴,古意盎然。
扶桑古树。
东瀛人口中代代相传神圣的象征,传说中连接神界,人界,冥界三界的通道,更被传为日出的地方,因此,东瀛又自称日出之国。但在如今的东瀛,它只代表一个家族。
风魔。
东瀛四岛中最令人畏惧的世家大族,此族只用数十年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族蓦然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中原争霸的数十年间,东瀛受创,风魔家却依旧岿然不动。
船头有两人站立,一个中年,一个少年。中年人身着粗布麻衣,左袖却空空飘荡,但他依旧有股凌厉之势。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黑色长袍,飘逸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颇为不羁。
庞大楼船这头由铁木制成的巨兽在海域中乘风破浪,咸湿的海风吹过,中年人微微眯眼,少年的长发轻轻飘拂,长袍微动。
中年人侧身,轻声道:“少主,此次去神爵,不可再如在家族中那般玩耍了。”
那少年微微躬身,脸上挂着一抹温淳笑意,道:“一切听长老之言。”
少年看向中年人的眼神中有崇拜,有畏惧。毕竟,眼前这位被誉为风魔家族百年不世出的天才,甲子高龄却依然有着令人生畏的实力,哪怕在整个东瀛都是数得上的高手。尽管东瀛这几十年间在中原损失了太多顶尖武人,尤其是在神爵即将一统中原之时,那场旷世之战中,顶尖高手损失超过六成。但他依旧有着一股底气,他自信如果自己不是被人断去一臂,在七十年前的那场战斗中,能超过自己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事实也是如此。
因为他是雄狂,一个自幼被风魔家收养的神爵人,一个能在不到而立之年便让风魔家主自叹不如的天才,一个用刀出神入化的刀客。
甲子高龄依旧看起来不到四十,右手虎口布满老茧,数十年如一日的挥刀,让他的出刀速度快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最简单也是最一击致命的拔刀术他练到了极致。
“小次郎,神爵不可小觑,就算你如今的实力有了提升。你要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雄狂面色平静道,但他的心里其实很喜欢这个家主的小儿子,有天赋,也肯在练刀一途下苦功。缺的是实战经验,家主这次让自己带他来,未必没有让他试试神爵年轻一辈的意思。
风魔小次郎点点头,轻声道:“长老,小次郎想问一句,如今的神爵中,实力最高的到底位于什么层次?”
雄狂坚毅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感慨,语气中带着坚定,“神爵啊,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国家,但是高层次的武人中,有的已经达到了凡人不可想象的地步。如今境界最高的是儒释道兵四家的掌教或是太上长老,有的已经到达了虚境。小次郎,尽管你的天赋很好,但依旧不能松懈,中原自古出人才,鬼才,天才。那里才是我辈大展拳脚的地方,莫要被东瀛四岛限制了目光。”说道最后,雄狂语气已经包含着丝丝教训的意味。
风魔小次郎郑重的点头鞠躬,“是的长老,小次郎一定不会让家族蒙羞,不会给长老丢脸。”
“嗯。”雄狂点了点头,“你算是我的半个徒弟,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记住了。”
风魔小次郎转过身呼了口气,喃喃道:“虚境啊,”他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海洋,眼眸深邃。
长十数丈宽数丈的楼船,在黄昏中,继续朝着神爵前进。
东瀛,御龙山。
被称为东瀛升仙处的御龙山在东瀛是备受推崇的山,山峰挺拔。在雪线以上矗立着无数的雪松,松枝挂满积雪常年不减,夏日间依旧一片洁白。
御龙山之所以被称为升仙处,是因其每不到百年便有一人能飞升,至于是乘鹤还是乘龙便不得而知。其速度和神爵三教中人差距不大,至于那兵家,人数太少,没有可比性。
山脚下有一世家大族,世代守护着御龙山。山峰处是历代先人飞升之处,更是被列为禁地,除家主与即将飞升者可登山外,一律禁绝登山。几十年前风魔家族崛起占领了此地,而那个家族则是被屠戮殆尽,风魔家占据此福地洞天,族人修为晋升此地有着莫大功劳。
御龙山半山腰处有处茅草屋,建立在此地好似也不怕冬季发生雪崩之类的事,草屋尽管在雪线以下很远的地方,在冬季之时依然让人为之担心。
七月这个时节让人感到炎热,但站在半山腰的茅草屋旁却能感受到一丝丝凉意,风魔耒山拢了拢袖子,恭敬的站在草屋门外不敢有丝毫逾越。作为风魔家现任家主,风魔耒山有着强大的实力,极深的城府,铁血的手腕。家族能有现在的实力与地位,风魔耒山功不可没。
风魔耒山穿着一身黑衣,面庞俊朗,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时间积淀下来如酒一般的醇厚气质让人陶醉,他静静地站在门外,在微风中等待着里面的那人。
草屋木门斑驳,房屋也并不大,但是有资格到此地的人整个风魔家没有几人,恰好,风魔耒山是其中之一。
老朽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借着落日余晖能很清楚的看到草屋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方桌,几个凳子,便再无他物。
凳子上坐着个老人,老人头发灰白,但精神气很足,正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没有抬头看风魔耒山。风魔耒山浑不在意,依旧恭敬的站在外面等着,毕竟,在风魔耒山看来,整个东瀛也没有几人能够有资格见到眼前的这位老者。
夹杂着些微寒冷的风吹过,风魔耒山面带微笑,深深弯腰恭敬道:“耒山拜见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