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几只小燕斜着飞进院里，眨眼间又飞得无影无踪。
伊琳娜站在窗前，望着小燕飞去的方向，鼓起勇气，说：
“加莲卡，我怀孕了。”
坐在一旁绣桌布的加尼雅，低着头依然干着活，无动于衷地说：
“这不奇怪，迟早会有这一天。”
“我怎么看不出来，听到这个消息，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加尼雅抬起头：
“问你自己呀——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加尼雅耸耸肩：“我没意见。”
伊琳娜走过来，搬住她的肩：“我知道，你生我气了。……”
加尼雅对伊琳娜与巴什卡先同居后结婚的做法，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实在是一种无奈之举；如果按照她的本意，是坚决不同意她同居。同居早晚会带来“怀孕”，而一旦怀孕，接下来的麻烦就多了。问题的关键是，她的这个女主人陷入爱情狂热中不能自拔，并不考虑怀孕带来的麻烦将会是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我怀孕了，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恭喜你。”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想听真心话吗？你遇到麻烦啦！”
“不，也许这是个机会。”
“是麻烦！”
“是机会！”
“麻烦！”
“机会！”
二人针逢相对。
“你说是机会，说说理由吧。”加尼雅说。
“好，我说。”伊琳娜说，“有了这个孩子，公爵夫人会允许我和巴什卡结婚。这就是孩子给我带来的机会。”她幸福地摸着尚未凸起的肚子。
“错啦！”加尼雅说，“有了这个孩子，公爵夫人会感到压力，会紧张起来，会采取不利于你的措施！”
“我说加莲卡，你是不是太狠心了？公爵夫人是个母亲，难道她不喜欢见到她的孙子？”
“但愿她不是我想像的那种人；但我感觉她就是这种人。”
“这么说，你等于一棍子打死了我。”
“将来举起棍子打你的人，不是我，是公爵夫人。”
伊琳娜说：“我不相信公爵夫人不喜欢她的孙子来到世上。”
加尼雅说：“她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孙子呢，只是不喜欢你给她生孙子。”
伊琳娜叫起来：“加莲卡，你太刻薄啦！不给我一点希望！”
加尼雅说：“我的大小姐，不是我刻薄，是公爵夫人刻薄。”她叹口气，“看着你这副无辜的样子，我的心在哭……大小姐，我愿替你去挨这一棍子，让公爵夫人打死我吧，千万千万别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加尼雅扑到伊琳娜身上哭了。
这次交谈，谁也没说服谁；两人只是在心里暗暗较着劲儿――让未来的事实说话吧！
当天晚上，伊琳娜把这次谈话内容告诉了巴什卡，巴什卡对她说，公爵夫人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对于孙子的到来，她是欢迎的。
“那么，是你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公爵夫人，还是由我亲口告诉她？”伊琳娜问。
巴什卡想了一会儿：“我先跟母亲参透一下，然后由你告诉她。”
“好！现在你就去见她吧。”
巴什卡披着睡衣，去了母亲卧室，二十分钟后，回来了。
“今天母亲心情不佳，”他说，“明天跟她说。睡觉。”
巴什卡重新躺到床上。伊琳娜钻进他的被窝。
晚上九点，她准时从被窝里爬起来，由巴什卡送回花园洋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