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中,一辆马车伴着铜铃驶入宫中,在庄严的清宁殿前停下。
于子玥轻松跳下马车,把车厢中睡着的小公主交给早已在此等候的流墨,便和流漪一同回了东暖阁。
“大人,陛下宣您觐见。”一番沐浴后,流漪为闲倚在贵妃榻上的于司仪擦拭着未干的湿发,恭敬说道。
于子玥啃完一块枣泥糕,闻言疑惑道:“老大有何事?”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听沈公公说陛下今日的心情很好。”流漪早已习惯自家主子对于陛下的称呼,一五一十地答道。
于子玥接过她手中的棉布,对着湿发胡乱擦拭一通,随意道:“流漪,中秋月宴也快要开始了,你先去忙,我自己一个人去御书房。”
“是,奴婢告退。”流漪行礼退下,朝着尚仪局行去。
于子玥至今还不太会穿古装,艰难地换上一身淡黄色月桂宫装,未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斜插一支青玉簪,整个人看起来清丽无双。对着铜镜整理了半晌仪容,才慢悠悠地走出暖阁。
中秋佳节的和乐气氛并没有传到清宁殿,依旧是那般冷冷清清,看得于子玥皱眉不已。
御书房中,陌长歌孤身一人,正专心看着一册《诗经》,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于子玥见此玩心大起,连忙小心地屏住呼吸,轻踮脚尖,朝着书桌缓缓走去。粗心的她却没有注意到,男子的唇角正微微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等到行至陌皇帝身前,她调皮地扮了一个恐怖的鬼脸,装作凄厉哭喊道:“我死得好惨啊……”
陌长歌忽然抬头,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清冷的眉眼间无一丝惊慌之色。
于子玥顿感无趣,蔫下了小脑袋,撇嘴道:“老大,找我有什么事?”
陌长歌指了指书桌上所摆的檀木盒,道:“生辰礼物。”
于子玥闻言惊喜不已,连忙一把抢过,迫不及待地打开雕花木盒,只见一柄象牙玉扇静静地躺在盒内,扇面上绘了一幅传世名画《踏雪寻梅》,散发着莹润的珍珠光泽。
暗处的流微差点没从房梁上摔下来。那可是“三绝”之一的玄离扇,公子竟然将它送给了自家主子!
流华早已见怪不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他真的毫不怀疑,公子会再找个机会,将最后一绝——青霜剑也送给于姑娘。
于子玥上下打量了这柄扇子,发现它除了会发光之外也就没什么其他用途,不禁抱怨道:“老大,都快要到冬天了,你为什么还送我扇子?”
她不禁回想起暖阁中的小公主的礼物。榆木长盒中放置了一卷画轴,用各色彩墨所绘的紫衣女子眉眼如画,栩栩如生,正是七夕夜晚站在漫天莲桥上回眸一笑的自己。画卷落款处旁还题了一行潇洒飘逸的字迹,正是陌长音多日来苦练书法的成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较之于此,于子玥就更不觉得这把破扇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陌长歌失笑道:“也只有你不识货,玄离扇可是暗器之王。”
“暗器?”于子玥瞪大眼睛仔细地查看一番,实在没发现暗器所在,只好表示怀疑。
陌长歌接过玉扇,轻按扇柄处的细小凸起,水墨扇面间顿时射出无数银针,深深刺入窗棂,朱红色窗沿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她就算是再笨,也该知道,那银针上涂抹了剧毒。
于子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置信地说道:“那是……暴雨梨花针?”她曾从暖阁的书架上找出一本关于武器的书籍,其中最为狠毒的暗器,便是暴雨梨花针。
“嗯。”陌长歌轻声应道,“除了暴雨梨花针,玄离扇中还暗藏了多种暗器,至少你所了解的,都在其中。”
“哇!”宝贝,宝贝啊!于子玥两眼放光,连忙将玄离扇重放入盒,紧紧揣在怀中,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样子。
陌长歌微微一笑,道:“玄离扇的具体用法,可以去问流漪。”
“嗯嗯,老大最好了!”得了好处,于子玥笑得眉眼弯弯,根本停不下来!
陌长歌笑意温柔,道:“一会儿朕要去明月阁,这次的中秋月宴可是由你掌管的司乐司主办,跟不跟去看看?”
于子玥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在宴会上肯定会有人找自己麻烦,便断然拒绝道:“不了,我想去观月台赏月,一个人静一静。”
“带上一些糕点,朕酉时初接你回清宁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