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轩无奈的笑笑,他对这些师兄是没有办法,想起师父遗命让他光大红叶派,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达到,不禁一声叹息。站在窗边赏了会月,忽然心念一动,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这木盒子古色古香,正是玄机子临死前送给他的那个。
他从盒中拿出那个小道人,放在桌上,观赏起来。这小道人自从到他手里后一直没怎么动过。他伸出食指敲了敲,发出“当当”的声音。
杨云轩仔细看去,这小道人脸色依旧挂着微笑,无忧无虑,仿佛世间不存在烦恼之事,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在逍遥自在之意。
“你这小道士倒是自在,什么都不用想,也没有烦恼。”
“我可比不上你,现在是红叶派掌门,尊师命要以光大红叶派为己任,可是这修仙法门我练来练去也没练出个什么,反倒让我焦躁沉郁……”
“你说,如果我们能换换那该多好,你来当我这个红叶派掌门,我去做你的只会呵呵傻笑的小道士……”杨云轩用拇指抚摸着这小道士的脸庞,呆呆的道。
恍惚中,杨云轩感觉这小道士笑的更开心了。
“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杨云轩欣喜道。
可是细看之下,小道士依旧那样,并无变化。
“唉,你一个死物又怎能听懂我的话。”
此时月光照在小道士身上,为其裹上了一抹银衣,月光流转,显得圣洁无比。
“其实我又何尝想当这个掌门,师兄们整日划拳的划拳,玩骰子的玩骰子,昨天三师兄更是不知道在哪掏了个鸟窝,抓了几只小鸟逗鸟玩。五师兄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时常去断崖处赏月,看那月出月落,口里还念叨着什么:‘稀奇!稀奇!’真搞不懂他,月亮有什么稀奇的,每天升起落下,有圆有缺,又有什么稀奇之处,或许是我体会不了他的境界吧,唉,我也好想跟他们一样悠闲自在,可是一想起师父的遗命我就头疼,振兴红叶派先不论,祖师遗命让我修为大成后去飞龙潭取回本门至宝,若未大成不可自丧性命。飞龙潭为本派禁地,师父这样说,肯定有未知危险存在,你说,我何时才能修为大成,取回本门至宝?诶呀,好烦啊……”杨云轩苦恼的直抓头发。
那小道士身上的银芒在月色的修饰下越来越盛,其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竟然好似在大笑一般。杨云轩大惊,揉了揉眼睛,发现这小道士真的在大笑,并非幻觉。
“你能听到我说话?”杨云轩试探问道。
那小道士只是大笑,并未有什么反应。杨云轩又试着问了几句,依然毫无反应,他把这小道士拿在手中,月亮光华被阻断,发现小道士身上银色光辉渐渐敛去,而其脸上的大笑竟缓缓变回了微笑。杨云轩大奇,再放回桌上,让月光照射,竟又变成了大笑。
杨云轩惊奇不已,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他对着小道士钻研许久,发现除了让月光照射能让其表情变成大笑以外,再无其它。他索然无味,看着小道士,道:“你是在取笑我吗?”
毫无反应。
杨云轩大怒,自己跟它说些烦恼之事,没想到它只会笑脸嘻嘻,道:“你以为只有你才会笑,我也会!”说着,也咧嘴大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做出了个乐开花的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轻蔑地看着小道人,对他示威。
岂料那小道士竟然收起笑容,变成嘴巴鼓鼓,两眼生威,眉毛翘起,满脸怒色,瞪着杨云轩。
杨云轩大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奇妙,他已确认这小道士绝非活人,此刻,杨云轩也不管那么多,一声冷哼,也学着小道人嘴巴鼓鼓,眉毛扬起,额冒青筋,同样两眼怒视着它。
小道士脸色再变,一副忧心忡忡,好似有心事一般,配合他的孩童面庞,真是可爱至极。杨云轩心中好笑,暗道:“你这小道士还会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好,我便跟你比一比,看谁做得像!”依葫芦画瓢,他也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接着小道士又变换了思,悲,恐,惊等表情,杨云轩一一照搬。做完惊的表情后小道士脸色一整,恢复了常态。杨云轩只道这小道士投降认输,正要开口说话……
突然那小道士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其身上突然出现了丝丝细线,遍布全身,一缕银芒如涓涓细流,游走全身周天,身边云气蒸霞,化成万道霞光,汇入其体。
此时杨云轩被激出了情绪,无论这小道士做什么,他都一一照做。
“这是……”
他心中一惊,感觉一股暖流缓缓汇入自己身体,说不出的舒服。
紧接着小道士盘膝而坐,身上银芒变为两股细流,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时快时慢,时缓时急,时轻时重。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有些微微发亮。
“呼!”
杨云轩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他看着那小道士,只见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盘膝而坐,嘴含微笑。杨云轩把他捧在手中,道:“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我感觉身上有暖流游走全身,让我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痛快,骨头都要酥了一般,按理说现在炎炎夏日,这暖流应该感觉很热才对,可是我却有一种冬日逢春之感,真是奇怪,是修行法门吗?怎么师兄他们从来没教过我?而且我感觉现在生龙活虎、精神焕发。”
此刻他精神饱满,毫无困意,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山中的早晨静谧安逸,蚁兽虫鸣,鸟语花香,一片秀丽景色,山风吹过,带来丝丝凉爽。
此时其他人都在休息,杨云轩也难得起这么早,走来走去,竟走到了王大奇经常赏月的断崖旁,让杨云轩吃惊的是王大奇竟然在慢悠悠的往回走,脸上挂着倦意。
杨云轩奇道:“五师兄,你一夜没睡?”
王大奇遇到杨云轩也略带惊讶,道:“师弟怎么起这么早?”虽然杨云轩现在是红叶派掌门,但众位师兄也并没有太多讲究,依然叫他师弟,杨云轩自然也不会在意。
只听王大奇继续道:“额,我近来练功感觉遇到了瓶颈,特此在这里观星望月一番,以待突破。咦,你怎么红光满面,容光焕发,嘿嘿,是不是昨天晚上想不该想的东西了,师弟啊,不是师兄说你,小小年纪,应该以修行为主,切不可胡思乱想,乱了道心,坏了道行,明白吗?”
杨云轩无奈道:“哪有?师兄你想多了,我今天只是精神饱满而已。”
“嘿嘿,没有就好,师兄我先回房了。”王大奇说完就离去了。
杨云轩在断崖处站立良久,清风拂面,吹动衣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师父还活着该多好,我不想做什么掌门,只想做我的小师弟,陪在师父身边伺候他、服侍他。然后听各位师兄喝酒吃肉、划拳赌骰,谈论天下大事,我在旁静静聆听,不不,只谈论天下大事就好,别喝酒吃肉、划拳赌骰,要不又要被师父骂。”
“唉……”
杨云轩摇了摇头,师父终究不会回来了。
他低头向下方看去,只见几座山峰间,云雾飘渺,若隐若现有一深潭坐落其中,水面平静,波澜不兴。
“那就是飞龙潭吗?师父说那里藏着红叶祖师所留至宝,不知到底是什么?今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祖师遗命,将至宝取回来。”
晚间。
杨云轩看到桌上的小道士,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任你风吹浪打、泰山压顶、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势。
“小道士啊小道士,我失去了师父,却得到了你,可我宁愿没见过你,师兄们说得对,当时我应该劝劝师父别多管闲事,如果那样的话,师父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遇上什么玄机子,什么扶摇二鬼,也不会遇见你这个小道士……”
“师父是道士,你也是道士,不过师父已经年老了,而你却是个小孩子模样……”蓦地,杨云轩生出一种奇思妙想,这小道士不会是师父小时候的样子吧?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小道士,他心性稚淳,顿时觉得这小道士亲切起来。
月光照在小道士身上,银芒璀璨,小道士又出现了昨晚一样的笑容,杨云轩也笑了起来。
接着,怒、忧、思、悲、恐、惊一一呈现。
……
清晨,杨云轩睁开眼睛,抱着小道人道:“师兄教我的法门一点都不好,我练了之后浑身疲倦,而你这个却让我神清气爽,干脆以后练你这个得了!”
自此,杨云轩每日晚间便练习小道人处学来的法门,那小道士只在每逢月圆之夜的两三天内被月光照射才会显现异象,而平时却无丝毫动静。不过这也无妨,杨云轩已经记得修行法门,可自行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