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摸不清何嫣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
“我是说，他们俩原先就认识——不是因为你让他调查王乐他才认识她，而是，非常亲近的关系。”
“……怎么亲近，有我们亲近吗？”张烨爽朗地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看到何嫣瞪他，忙又收起笑容，强装认真的样子：“你说，我听着呢，认真听着呢。”
何嫣趴在桌上，将脑袋靠近张烨：“亲近到是一伙的程度。”
“……你怎么知道？”张烨也趴到了桌上，跟何嫣面对面。
“你没发现吗，王乐跟高仕在一起的时候像个斑鸠一样听话，几乎事事看他眼色行事。昨天我们在书吧，王乐竟然直接喝高仕的咖啡，喂，普通女生干不出这种事吧……我觉得他们非常熟悉，而且，”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张烨一眼，好像有点犹豫。
“什么？”张烨忍不住追问道。
“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就生活在一起。”何嫣老实地说。
“……哈？”
“昨晚上王乐说她喜欢高仕……你等一下，我说的生活在一起不是那个意思啦，是他们像一家人那种生活在一起。据我感觉，王乐喜欢高仕是她单方面的，高仕对她应该不是那种感觉，高仕好像更像她的家人。”何嫣吐了一口气。
“……我只想知道，昨晚上你跟王乐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烨喝了一口稀饭，无辜地看着何嫣。
“哎哟，我真想打你……”何嫣被张烨气笑了，不过情绪很快又调整了回来：“王乐知道我年龄，还知道我血型，这应该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我觉得他们在调查你，连带你周围的人。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猜这应该是高仕的意思。”
何嫣见张烨懵懵地不说话，又继续道：“而且，她还知道高仕的年龄，‘相差十岁怎么能算恋父’，这是她自己说的。”何嫣学着王乐的口吻说道。
“……你那说的都是什么鬼？”张烨假装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
何嫣耸耸肩：“所以你瞧，这俩人真是超级奇怪啊。”
“你说恋父？”
“……喂，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呀！”说着，何嫣惩罚似的在张烨胳膊上拍了一下。
“其实，”张烨想了想，凑近何嫣道：“我也觉得，高仕比较奇怪。不过可能他就是那么一个怪人，我也不知道正常的私家侦探该是什么样，或许都像他那样也不一定。你说他调查我，那也容易理解，他最先不是我爸找来看着我的吗？所以我的信息，他应该知道一些，但是他不该随便调查你，我下次要警告他一下，如果他再这么胡来，我就终止跟他的合作。至于王乐，那已经不是奇怪了，简直是有病。”
说罢，突然拉着何嫣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你真是我的军师，美貌与智慧并存。”张烨的笑容里满是温柔。
出其不意的举动惊得何嫣一愣，脸上立时绯红一片，本来还要说高仕来找她，要她跟张烨分手的事，结果话到嘴边，生生被张烨惊了回去，一股心动的喜悦涌上心头。
“谢谢你陪我一起。”张烨说。深情的眼神看的何嫣的心怦怦直跳。
“咳，你真是……”何嫣抿着嘴，红晕一直蔓延到了白白的颈脖。
“已经吃过早餐了吗？”高仕很自然地在两人同一张桌上坐了，将手里端着的一个餐盘和一碗西米粥放到了桌上。他突然的出现，吓的拉着手的张烨和何嫣像弹簧一样弹了开去，迅速正身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里。
“要不要上去拿东西？”高仕看了张烨和何嫣一眼：“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哈？十分钟后？”张烨跟着重复道。连忙又问何嫣：“你收拾东西了吗？”
何嫣点点头，脸上绯红还未消退：“我没什么东西，包包带下来了，可以直接走。你快去收拾一下吧。”
“好。”
张烨正要走，高仕又说：“待会儿就在大厅汇合，办理退房手续。”
“哦。”张烨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答道。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看着高仕，赌气似的说道：“刚刚干吗突然吓我们，走路不能有点声响吗？我们本来就是情侣，为什么一看到别人就要分开，还真是……”说着，故意将何嫣的手拉起来，放在两只手里好好握了握，方才松开去了。
何嫣又好气，又好笑，待要说话，张烨已经昂扬着去了，于是作罢，反正她本来也不知道要讲什么。
“王乐呢？”张烨走后，何嫣见高仕不说话，于是主动先开口。
“已经走了。”高仕头也不抬。然后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何嫣：“我已经付过她信息费了，不会再跟着了。”
“你需要付她信息费吗？”何嫣面带笑意，盯着高仕。
高仕闻言，停下了手中进餐的动作，回看着何嫣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五六秒的时间，高仕终于收回了眼神，微微一笑道：“说的也对。我让她走，她就走了。”
何嫣没想到他辩都不辩，突然就这么坦白起来，反倒愣了。
“你看，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如果都这么顺畅该多好，我让她走，她就走了，可是你还在这里。”高仕无奈地耸了耸肩。
“……嗯？”何嫣一愣神，立刻反应过来，不由得心头火起。“你这么着急要让我跟他分手，到底什么目的？你以为谁都可以任你摆布吗？你以为我跟他分手了你就可以孤立他，让他掉进你设置好的圈套里吗？”
“倒不是圈套，也没想孤立他，只是这样比较简单，因为我不想有局外人搅和进来，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不是对我，而是对他。你以为你在帮他，其实你恰恰是在干扰他。”
高仕索性将餐盘推到了一边，认真地看着何嫣：“你以为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分手，既然有了分手都可以承受的觉悟，那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呢，因为除了最坏的，其他都是好的。事实就是，你只能看到你以为的最坏情况，你以为分手是最糟糕的情况；而在我看来，分手甚至算得上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了。实际上，跌落的最低点，不是地面，下面还有负一层，负二层，负十八层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