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会想，她也有可能去卫生间了，我承认，那确实有可能。不过自从我到你家来看望我姨妈，就没在你家见过她，难道她一直在你家的卫生间里没出来？”王乐看着张烨说。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张烨盯着王乐问道。
王乐一摊手，满脸无辜：“我已经说啦，我去看我姨妈啊，你们家的全职护理周姐，是我姨妈。”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以前也没见过你呀！”王乐没好气地说。虽然语调没好气，但是因为她眉眼弯弯的，就算不笑，看起来也像在笑，再加上她确实喜欢笑，从张烨过来见她开始，一直到现在，她始终都是开开心心笑眯眯的样子，所以反倒看不出来她真正的情绪到底是怎样了。
“周姐在我家这么多年，我就没听她提过你，我一直以为她没有别的亲人了。”张烨也不松口。
“我还说她没跟我提过你呢！孙悟空几百年不见菩提老祖，人家照样是他师傅；小白龙当了一路的白马，人家也没见人就说龙王是他老爹呀，嘁，你又算谁，凭什么都让你知道？”王乐坐在长椅上，晃着两只腿，一脸的不屑。
张烨被她抢白了一通，竟没话驳她，心里又记挂着肖冉，就不跟她计较那么多了，于是又道：“你既然觉得奇怪，现在又在我家，怎么不跟我爸妈说，反倒鬼鬼祟祟待在肖冉房间，又来跟我说？”
王乐竖起手指微微一点：“哎，没错，问题就在这里，就是你爸最奇怪，明明知道女儿不见了，却不着急，也不找寻，还不让你妈说——实话告诉你，我就亲眼见着你爸让你妈对你撒谎，说肖冉去同学家了，实际上肖冉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有！你妈还哭了好几回，出来见人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我可不觉得他们比我知道的少，我一个外人，凭什么去对他们指指点点，只不过我觉得他们就算有事也不该瞒着你，如果连你都隐瞒，呵呵，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瞧你那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就算肖冉真的留学出国去了，护照总要带着吧，然而并没有，我在她房间看到了她的护照，压根没带走！”
张烨紧锁眉头，看了王乐半晌，才说：“你知道吗，我压根不相信你的话，因为你这个人太奇怪，你刚刚在我家的表现，跟你现在的表现，完全两个人，好像一面做戏给我爸妈看，一面做戏给我看。你让我想起骗子最常用的电话诈骗，利用别人有事无法跟家人联系的空档，就编出各种谎话去诈骗别人的家人，你现在就是。”
这下轮到王乐一脸懵圈了，许久才给张烨翻过一个白眼去：“你这个人，真的脑子有问题啊，我特么诈骗你什么？骗你财了还是骗你色了？你是不是这里有病？”说着指向自己的脑袋，“你说你是不是这里有病？肖冉有事没事你去问你爸本人不就行啦！不过照你这个智商，我想你可能连起码的常识都没有，所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最好装作你已经知道肖冉的事了，并且，最重要的，不要把我供出来，你听到没，不要把我供出来！我只是给你报个信儿，因为我也担心肖冉，我觉得她挺可爱，虽然我只跟她在车上聊了那么一小会儿。你要是把我供出来，我姨妈也不用在你家做事了，直接失业，你知道你爸最喜欢迁怒于人，而且记恨别人嚼舌根，虽然是我跟你说的，不过一定会连累我姨妈，我于心不忍。况且你也没必要说我，你且去问你爸，留着我在，还能帮你探听到一些事情呢，讲真，我可比你有用多了。哎哟，跟你说话真费劲，随便你吧，爱问不问，不过不管你问不问，都别提是我告诉你的，求你对线人保存一点良知就好。行了，就这样吧，希望不再见。”
等张烨回过神来，王乐已经走开，连忙赶上去再叫她，王乐哪里理他，回头对她挤了挤眼睛，欢快地绕到一大丛紫阳花后面，不见了踪影。
张烨本来也没想到把她追回来还能问什么，他脑子里好几团麻线绞缠，完全理不清楚。所以也没有刻意去追，随她去了，心里默默盘算着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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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冉没有办留学，对不对？”
正在花房里打理花草的姜婉，猛地听到身后张烨的声音，吓的手里的喷壶都掉了，慌忙地弯下腰去捡。
“对不对？”张烨走到近前，细细看着姜婉脸上的表情，姜婉只顾摆弄手里的喷壶，并不看他，也不答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上次肖冉从我学校离开后，一直就没回家……”
一听张烨这么说，姜婉又慌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眼去，看向别处。
本来张烨也没什么把握，对王乐的话将信将疑，他更愿意相信王乐只是闲着没事干恶作剧，她本来就有一副让人觉得她喜欢恶作剧的长相，但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还要去想。他什么也不知道，不敢贸然去找父亲，万一真没什么，父亲一定有办法让他好好后悔自己的鲁莽和瞎胡闹；忽地想到了继母，觉得她是个相对容易的突破口，而且万一真的是自己犯蠢，后果也不会太严重，还能够承担。
“到底怎么回事，阿姨？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为什么刻意编造了一堆谎话来骗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肖冉到底怎么了？”张烨步步紧逼：“有人在肖冉回来那天看到她了，如果她真的失踪了，你们怎么不报警？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现在是好好的吗？”
张烨见姜婉听到那句“现在是好好的吗”，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眼泪就呼呼地涌了出来。
这下张烨真的吓到了。
他原先并没想到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顶多就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想要搞清楚事实而已，结果现在看继母这种反应，突然头一次意识到，很可能真的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一时之间，心里竟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肯定有什么在隐瞒，如果不搞明白了，又实在担心，只得大着胆子继续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