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送给你。”
小男孩将一朵茉莉花送到小女孩手中,小女孩接过,花朵忽然不听话地在她手指尖跳动起来,抖动着白色的身躯,散发着茉莉的香气。小女孩很喜欢,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眼里闪烁着最青涩的悸动。
这是很美很美的咒语。
画面在梦境里一闪而过,场景转化到中级巫师练习室里。
美丽动人的女教师正挥动着魔杖,牵动着一本书落在十六岁女孩的面前,女孩用手撑着脸颊,闷声看书,不由得叹出一口气来,声音压低着,似讨价还价地说:“老师……可以明天再练习这一章吗?今天,集市大减价,很多人去呢。”
“那就更要练习了。”女教师用魔杖点点女生的脑袋,她一头散乱的头发立刻被规整起来,“看看,打扮一下小翎多好看呀。现在的环境不太安全,到处都是心怀叵测的巫师。”
“可是……我约了人了。”
女教师细长的眉毛一扬,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脸:“是我家那个小子吗?我通知他直接过来接你,过一会儿出去玩,晚点回家也没有关系的。”她眨巴眨巴眼,似乎在说“你懂的”,“现在来练习第二个防护咒。”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你来发破坏咒,我来防护。记得要记清楚我的咒语和动作,一遍就要记下哦。”
女孩举起魔杖,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那璃阿姨~我开始念咒了哦。”
“快点,磨磨蹭蹭的,一会儿我家小子又要埋怨我占他心上人了呢。”
“……璃阿姨!”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开始吧。”
“嗯……兰斯立卡,破坏!”
耳边炸开猛烈的巨响声,将苏筱翎从噩梦中惊醒。她的额边划过几滴冷汗,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
手腕上是重重的手链,脚踝也被铁锁拷住,动弹不得。她低头望着身上因酷刑残留的血迹,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应该是报应吧。已经三年了,她经常从各种噩梦中惊醒,结局却都是同一张脸。那张亲和的、美丽的、无比善良的脸,慢慢变成一张狰狞的、索命的脸。
“砰。”监狱的铁门被重重推开,苏筱翎眯起眼睛,缓缓望向走近的人,是一个中年巫师,灰白的头发披着一身素净的白斗篷,象征着巫术最高的等级,他的魔杖轻轻一挥,就在苏筱翎的面前安置了一张古板的长凳,自顾自地坐了上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筱翎啊,不是我不想保你,是保不住……”
“……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被吊在十字架上的女生浅浅一笑,破碎的巫师服下是满是伤痕的身体,头发散落在胸前,即使再凄惨,她的眼里总是透露着一种类似希望的东西,闪闪发亮,“三年前您就已经尽力保我了,谢谢。”
“你是个好孩子。神对你不公,你不该是伊尼斯。”老巫师双手合十,在胸前画着十字,“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只愿灵魂可以保持它原有的干净。”
伊尼斯……这个词在审判的这几天苏筱翎已经听了无数遍,直译成大白话就是“火”的意思。相传神在创造格林大陆的时候,魔鬼被压在大陆之下,在所有种族被创造完成的那一天,魔鬼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发下最后一个诅咒,要把伊尼斯留在世界。
于是,从此以后每个种族里就会存在一群人,数量不多,但隐含着一种独特的基因。他们会在一些微小的地方表现出与同族人的不同,比如血液,比如长相,比如胎记。一旦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的力量会像火一样的燃烧,并且无法被熄灭,那力量足以摧毁成千上万的生物。
因为害怕,有一段时间内,所有的种族都将疑似伊尼斯的人直接杀害,血流成河。但很快,这种方式就被停止了。大家发现这样下去,不等伊尼斯毁灭大陆,所有种族都自取灭亡了。
从那以后,只有异常特别明显的人才会被推上断头台。
“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被吸血鬼吸了血这种事情,是巫师里绝不会可能发生的吧。你们觉得我是,我怎么说都没用。”苏筱翎垂下眼眸,她也不去想什么早知道就不该回来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该命终就寝了。
或许,三年那场意外的报应,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