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武、邓林分别挟持道士和廖琦走在最前。
尊卢凌众拉着乱政放慢脚步,低声道:“带着他们俩一起去,是不是风险太大了点儿。”
乱政露出一个让尊卢凌众安心的笑容,说:“现在无论是放了他们,还是把他们杀了,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心中有数,把他们带上山去,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转目看向廖琦的背影,乱政面上的笑容骤然一变,和善中多了几分阴险,森冷地说:“如果他们运气不好,一不小心死在一祥山里,那我们就有理由推脱了。”
望了一眼前方几人的背影,尊卢凌众目光深邃地赞同点头,兀自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未免有点太阴毒了吧。”
“想要在这乱世生存下去,适者生存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如果现在反过来,我们被廖琦捏在手里,那么事情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乱政一脸郑重的问道。
乱政的一席话,使尊卢凌众陷入了深思。
无论廖琦自身实力的强弱,他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靠的,便是他的家族身世。
而他尊卢凌众如今这一身本领,比之当年的雷吉诺德还要强上几分,却因家贫无势,反而忌惮欺负到他头上的廖琦。
想想尊卢凌众就觉得窝火。
抬手搭在乱政的肩膀上,尊卢凌众歉意开口:“还是你这个好学生脑瓜子活泛。”
“呵呵……”乱政笑了笑,还嘴说:“刚才要不是你们几个莽汉大展神威,我早就被人打趴下了。”
“一会儿上了山,你自己可得小心着点。”
“只要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踏实。”
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夕阳悬在被称做吞天口的躺倒月弯之间,它特有的桔黄光芒透过漂浮在山腰处的淡淡雾气,照射在山下荒凉的黄土地上的殷红残光,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哎呦我的妈呀,终于快到了!”望着远方清晰可见的陡直山脚,邓林慨叹道。
“大家先在这吃点东西,等天一黑,咱们就上山。”尊卢凌众说道。
取下背包,邓林将里面的水和食物,分发给众人。
邓林旁边的道士,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喉咙一边跟着打滚。
接过邓林递来得一个馒头和一瓶水,道士马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他的吃相,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一样。
飞快地用水把馒头送进肚子里,道士边打嗝,边乞求地看向邓林。
正津津有味地嚼着馒头的邓林,不经意间与道士对上了眼神。
“你干嘛,还想吃啊?”邓林拿起背包抖了抖,气愤地说:“没啦!”
“我中午没吃饭,你再给我一口呗?”
“那馒头本来该犒劳我这肚子的!要不是这一道上你肚子叫的烦人,我他妈才不给你吃呢!”
见邓林这边没机会,道士求助的目光飘向其他人。
“别看了,饿死你活该!我说,你一个修道之人,怎么就成了个卖消息的流氓了呢?能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不?”邓林没好气地说道。
道士身子一软,羞愧地低下头,默默不语。
尊卢凌众心里明白,道士是怕他们与廖琦之间的冲突,导致其心生误会,从而对他施以报复,所以才去通风报信以求自保。
觉得道士也挺可怜的,于是,尊卢凌众将自己的一个馒头扔给了他。
“谢谢,谢谢!”伸手接住馒头,道士感激涕零。
可能是邓林的话锤击到了他的自尊,他寂然转身,背对众人弯腰埋头寂寥地吃了起来。
孤月高照,残星点点,山峦荒野寂静一片。
借助黑夜的掩护,尊卢凌众一行人,悄然来到吞天口下的山脚。
如城墙般陡直平滑的山壁,被一条笔直的天然裂缝,由上到下完全隔开。
裂缝并不算宽,仅仅可容三人并排而行。
抬目仰望,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不少岩柱像横梁一般,支撑在裂缝之间,还有少许歪脖子树沿山壁向上延伸。
不知走了多远,一行人在左手边的山壁,发现了一条隐秘的黑漆漆的洞道。
“怎么都走到密道口了,咱们连半个人影都没碰着啊?”
“嘘,说话小声点儿,别让人发现了咱们!”尊卢凌众对邓林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尊卢凌众也觉着奇怪,他们本来打算半道儿逮个山匪探探路,可走了这一道儿,别说人了,他们连只虫子都没碰着。
“如此看来,密道里的机关肯定极为厉害,不然这些山匪不会连个通风报信儿的哨子都懒得安置。”
乱政之言,令得众人颇为赞同。
尊卢凌众想了想,觉得眼下这种情况,自己理应首当其冲为众人开路,毕竟,他们几人之中,唯独只有他才能大范围的感知到,空气中细微的气流波动,从而帮助众人避免危险。
“林子,手电。”
邓林闻言一脸尴尬。
见邓林既不说话也不动手,尊卢凌众轻声催促道:“快拿出来啊!”
“那个……”邓林吞吞吐吐地说:“忘…我忘带了。”
尊卢凌众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
但现在不是发火埋怨他的时候,而且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也极其宝贵。
一祥山海拔约两千多米,光爬上山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况且密道内机关重重,也会拖慢他们登山的速度。
他们原本计划抓个山匪在前带路,争取凌晨到达山顶,乘山匪们都睡熟了,便借此毫无防备之机悄然动手。
可现在山匪没抓着,还没设备照明,又叫他们如何安然通过这危机重重的密道。
就在尊卢凌众急得焦头烂额之时,忽听乱政说道:“哎、把你这身道袍借我用用。”
道士吓得双手捂胸,一脸的惊慌:“你、你、你要干什么?”
乱政晃晃手里的一根半米多长的木棍,说::“做个火把啊!咱们几个里边,就你穿的最多。”说着,他凑近道士几步,扒着眼睛从他脖领处往他道袍里边瞧了瞧,说:“别捂了,这不里边还有件内衣呢么!大热天儿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道士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姑娘,眼中噙着泪,带着哭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