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雨晴的神色骤然暗淡了下来:“我以前的主人和鲁行一样,是一名铸造师,也是我的爷爷。”说着,两行泪珠自她的银瞳滑落。
似是回忆起了令人伤心欲绝的心碎往事,黯然神伤的月雨晴,声泪俱下。
月雨晴十三岁的时候,她因为一场意外的火灾,死于非命。
她的父亲,当时是城里有名的铁匠,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魂器之说。
而且,父亲亲眼看到,爷爷在月雨晴咽气的那一刹那,双唇连碰像是在叨念什么,并且,他一直在抖动手中的一个玉瓶。
爷爷的这个微小的细节,引起了父亲的关注。
父亲背着爷爷,偷偷翻遍了家中的所有书籍,又经过多番打听,最后,在一个老妇口中得知了一条传言。
回忆起爷爷抖动玉瓶时的动作,和他上下连续微动的嘴唇,父亲确信,他手中的玉瓶,就是传言中的收魂瓶,是一种能够收集万物灵魂的器皿。
得知了这个秘密,月雨晴的父母,便去恳求爷爷尝试铸造一次魂器。
其实,爷爷比谁都想要自己的孙女重生,可是,铸造魂器的两个必要条件,灵石和焚神真火又岂是那么好寻到的?
经过多番打听,一家人得知一个传言。
据说,一名叫做云鹤的道人,他所使用的武器,就是传说当中的魂器。
沿着这条线索,一家人找到了云鹤的道观,但当他们满怀希望地登山拜访时,却被告知,云鹤外出多年一直未归。
“什么!?这个小丫头居然和玄天天师:云鹤,生活在一个时代?!”雷吉诺德发出惊叹之声。
“她生活在两千多年前?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巴泽尔指着月雨晴,惊讶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禹雪灵神色凝重,双眼依旧审视着月雨晴,好像是在观察她是否在说谎。
月雨晴没有理会吃惊的两个人,继续讲述着。
许多年以后,在一家人坚持不懈的沿着一条条线索寻找的过程中,终于在一座深山里,找到了一尊被人打开过的铸造炉。
古朴无华的铸造炉内,闪烁着微弱的彩色光芒。
铸造炉旁,一颗晶莹剔透拳头大小的雪白矿石,和一颗如珍珠宝石般,巴掌大小的蓝绿色矿石,像一对永不分离的爱人一样,紧紧的挤在一起。
当爷爷第一眼见到铸造炉,和摆放在旁边的矿石时,不禁大惊失色。
没想到,他们苦寻多年的灵石,和世间难觅的焚神真火,竟然会同时出现。
经过几日的精心准备,并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后,在父母的协助下,爷爷终于开始动手铸造魂器。
数日后,爷爷终于将两颗灵石铸造完成,距离魂器出炉仅剩最后一步了。
由于催动焚神真火而消耗了大量真气的爷爷,已是疲惫不堪,
在父母的守护下,爷爷运功修炼恢复真气,而就在此时,伺机待发的十数只恶狼,终于发动了攻击。
经过一番殊死搏斗,精疲力尽的父母,选择与十数只恶狼同归于尽,纷纷落入了铸造炉之内。
爷爷怀着哀痛的心情,将收魂瓶中的月雨晴的灵魂,送入铸造炉,双膝跪地,向上天祈求。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爷爷真诚的祈求。
三日之后,一道哭啼声自铸造炉内传出。
悲喜交加的爷爷打开铸造炉一看,一个与月雨晴刚出生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婴儿,正在炉中啼哭。
可能是融合了狼魂的缘故,月雨晴的眼睛和头发,特征与狼相仿。
将炉中的月雨晴抱起,爷爷老泪纵横,弯膝跪地感谢上天恩典。
在这之后,爷爷便带着月雨晴住进了附近的村子。
爷爷凭借自己的技能,帮助村民打造农具,从而换取一些生活所需,日子慢慢归于平静。
爷爷每天只给月雨晴传输足够她发育的真气,为得就是月雨晴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成长;也为了不让她成为兵器的存在。
只是,平静的生活刚刚过去不到一年,由于一则兰斯洛特大沙漠中有个宝藏之城:凡佩城的消息传开,整个多斯大陆陷入一片混沌。
月雨晴所在的这个小小的村庄,在这混乱的时代,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强盗恶匪。
爷爷为了守护铸造炉的秘密,同时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一次又一次的将强盗恶匪们击退。
当时,月雨晴还不知道自己是一件魂器,因为,她和普通孩子一样,饿了吃饭,渴了喝水,累了休息,困了睡觉,人类的喜、怒、哀、乐,她都能真切的感觉到。
直到她六岁的时候,她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那时候的爷爷,因抵御那些恶人入侵,已是累得力倦神疲,甚至可以算是奄奄一息。
爷爷自知时日无多,便把月雨晴带入到深山中的一处洞穴里,为她打造了一张石床,而后,将所有的一切告知于她。
在爷爷打发走最后一位送来吃食的村民后,他耗尽自己仅有的生命力,施展出时空静止。
‘等你命中之人踏入此地,此阵法自会消失。’
爷爷的最后一句话刻在月雨晴心中,她一个人,孤独的等待着,她的下一任主人。
“如果不是爷爷告诉我,我可能一生都不知道我是一件魂器。”
月雨晴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
通过灵魂连接,尊卢凌众深切的感觉到,月雨晴心中那难以抚平的悲痛,他的心,此时和她一样的痛。
将月雨晴拥入怀中,尊卢凌众轻抚她的后背,柔声说着:“以后我照顾你。”
听完月雨晴的故事,雷吉诺德、禹雪灵和巴泽尔,也都明白了山洞中那道诡异的,像是烟雾般的灯芯,原来就是她的爷爷死后的亡灵。
而石床前的那个木桌,上面摆放的并不是什么贡品,而是村民为他们送来的吃食。
心中的疑惑得以解开,禹雪灵的目光从月雨晴的脸上移开,作为一个女人,听到这么令人心痛的故事,她的眼睛也止不住的发酸。
见两个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巴泽尔心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
“好啦,雪灵啊,你先带他们两个孩子回去吧。一会儿吃年夜饭,我再叫人去招呼你们。”
“恩。”禹雪灵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起身把两个孩子带出了房间。
“这小丫头命可真苦啊……”
雷吉诺德目光深邃地说:“希望她说得都是真的……”说着,他目光一冷:“如果让我发现她敢说假话,暗地里做些对众儿不利的事,到时,我一定宰了她。”
巴泽尔的目光移向床榻上的那名乞丐青年:“唉……他也是个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