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我来照看天琦。”天佑走到小玲的身后,把这个偏瘦弱的身躯轻轻地搂入怀里,“等她醒了,我第一个去告诉你。”
“不,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天琦,天琦和天涯不一样,她更需要我去保护,她离不开我,她还什么都没学会。”
小玲一直说下去,泪也随之而流。过去的小玲可以把一滴眼泪忍了二十几年,人生的第一滴眼泪是为爱情,自从解除了无泪诅咒之后,她也习惯性地把所有的感情藏在心里,把所有的眼了吞回肚子里。天涯和天琦出生后,她的心越来越软,泪腺也越发地浅,总会忍不住为女儿们流泪。
“小玲,放心,无论怎么样,你还有我,你不会再是一个人。”天佑紧紧地抱着小玲。
“天佑,还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害怕,无论是你,还是天涯,天琦,你们任何一个出事,我都无法承受。”小玲越说越激动。
“小玲,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困难考验我们,但我们要相信,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再创奇迹的。”天佑帮小玲拭去脸上的泪痕。
“天涯睡了吗?”小玲抬头,天佑点点头。
小玲看了看天琦,想了一会,轻柔地说:“天佑,这段时间你先去客房睡吧。天琦还不适应,我想先陪她一段时间。”
天佑知道当初天涯是这样子,如今天琦也不例外,也许还会更久,明白当爹的是需要时刻准备着为妻女们忍受一下委屈的。
“好,你也别太累,也别太担心。天琦醒来后我再搬过去,但是今晚就让我陪你们好吗?”天佑几乎是恳求地问。
“好。”小玲点头。
后来,小玲洗漱过后,实在忍不住就在天琦的床边趴着睡着,天佑把熟睡的小玲放在天琦的身边后,一夜未眠地坐在她们的身边看着,直到实在困了才趴在桌上眯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泛起一些鱼肚白时。天琦因为饥饿而醒来,看到爸爸趴在前面的桌子上睡着,自己躺在妈妈的手臂里。她轻轻地起来,帮妈妈盖好被子,然后再到柜子里拿起一件妈妈的披肩盖到爸爸的身上,两人已经快两天两夜没休息,如今睡得正好。
天琦抹黑着来到客厅,打开冰箱,拿了妈妈常给她吃的牛奶。当牛奶入口时,感觉有些不一样,但又不懂原因,于是继续喝。
“天琦?”天涯睡不好,本打算去看天琦,顺便帮妈妈照顾妹妹,或者帮忙准备做早饭。她发现一个坐在桌子旁的影子,开灯后,看到天琦正喝着一杯生乳。
“天琦,这个还不能喝。”天涯跑过去抢下天琦手里冰冷的牛奶。
“姐姐,为什么不能喝?妈妈平时不也给我喝这个牛奶吗?”天琦看着天涯。
“傻丫头,这个还没煮熟呢,妈妈平时给你的都是煮好的啊。”天涯放下手里的纸牛奶,看了看四周,没发现爸妈的影子。
“天琦,爸爸妈妈呢?你怎么一个人这么早起来,屋子里这么黑,还不开灯,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开灯啊?”
“姐姐,我看得清楚啊,我不怕黑。”
对天琦来说,只要睁开眼睛,白天和黑夜没有分别。
“爸妈还在睡觉,我没有叫醒他们,我醒来觉得肚子很饿,就自己起来了。”
当看到天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马上说:“姐姐,是不是我又做错事了?这一次,我没有乱拿东西,也没有打破碗,只是拿了妈妈以前给我喝过的牛奶。”
天涯猜天琦应该还不会认冰箱里的东西,心里暗自庆幸天琦没有随便吃冰箱的东西。于是带天琦带到冰箱旁,把冰箱里所有东西介绍给天琦,顺便告诉她如何用厨房里的东西,该怎样做才可以吃。天涯决定帮爸妈教天琦,于是把爸妈教自己的也教给天琦。
当天涯把热过的吐司给天琦吃时,天琦马上说:“姐姐,你好厉害哦,什么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懂。”
天涯看着一脸天真的妹妹,虽然她现在的模样是和自己一样,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但这个比自己晚五年长大的妹妹,缺少一个像自己可以缓冲的学习时间。如今她更像一个一岁刚刚启蒙的孩子,想着舅舅他们的话,要让如此简单的她将来面对比自己重上百倍的磨练,心里一阵怜惜。
天涯微笑着说:“没关系,以后慢慢学,姐姐教你。早餐,你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天琦想起天涯刚才教自己的东西,想起自己闻过的气味说:“咖啡,鸡蛋,还有面包。”
“好的,你拿这个吐司在这里吃,不要乱跑,姐姐给你做早餐。”天涯把天琦牵到沙发上坐着。
“天涯,天琦?”
小玲醒来没看到天琦,听到客厅有声音,立即和天佑一起来到客厅。
“爸爸早安,妈妈早安。”天涯和天琦同时问候。
“早安。”天佑和小玲也微笑着同声说。
“你们怎么那么早起来?”天佑一脸茫然。
“我睡不着,想看看天琦,却看到天琦自己在客厅吃东西。”天涯解释,而天琦还在大口地吃着面前的吐司。
“我给你们做早餐。”小玲和天佑知道天琦又饿醒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露天小厨房容纳三人有些挤,小玲则说:“天涯,你在这里陪天琦,妈妈去给你们做早饭。”
天佑也反应过来:“爸爸去给你们冲咖啡。”
过了一段时间,当天佑把咖啡端给天琦和天涯后,天涯让天佑留下来回答天琦的那些无尽的为什么,自己逃跑似地帮小玲做早餐。本来天涯不知道和天琦聊什么,就拿起之前和妈妈给她买的儿童书,发现天琦记得故事,却不会认字。于是就一边读一边给天琦看字,谁知道天琦看一遍就能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地背下所有的文字。
不一会儿,茶几下的几本书就被天琦看完了,还不断地问老鹰为什么要捉小鸡,而不自己去抓虫子吃?狐狸为什么要骗乌鸦嘴里的肉,而不像牛羊一样吃地面上的草?山上的牧童为什么一起把羊赶下山去找村民?
一个接一个看似简单而又难以解释的问题,让天涯有些头脑发昏,心里窝火,当到天琦澄澈的眼神充满着无尽的求知欲,又不忍心打击她的幼小的心灵。所以天佑一过来,找个借口溜开,把小问号扔给天佑。天佑也支撑不住,看到天琦穿得单薄,清晨露重,借口离去,给她拿外衣。
此时,小玲回头看到天琦一个人在那里,端起面前的一个杯子,那是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冷水,于是飞过来夺走:“天琦,这水是过夜的冷水,不能喝,女孩子不能随意喝冷水。”
天琦奇怪地看着小玲。小玲只好继续解释:“喝过夜的冷水,很容易吃坏肚子的。”
看到天琦点头,小玲小声嘀咕:“这个臭僵尸,干什么呢?让他照顾女儿,一下子影子都飞没了。”
“我去给天琦拿衣服,怕她着凉。”
天佑听完小玲的话有些心虚,连忙给天琦穿上小玲的一件淡粉色的秋季小外套。
看到小玲脸上还有一些慍色,目光瞥见茶几上的水果,灵机一动,“天琦,你想吃葡萄吗?爸爸给你去洗。”瞬间抓起葡萄,走进厨房的洗漱台。
天涯看到这和谐的画面,笑着继续洗菜。
“天琦,你自己在这里乖乖地别乱跑,看一会漫画,妈妈继续做早餐。”小玲整理一下天琦额头前的碎发,站起来走进厨房。
天琦继续坐在茶几前,眼前的漫画杂志早已经看完。于是双手托腮,一般大的眼睛乌溜溜地向四周转动,身子一动不动。
“亲爱的小天琦,早安。”
复生一个飞步地坐在天琦的对面的地毯,他看了一会这个木头似的天琦,心里有些好奇。
“复生叔叔早安。”天琦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复生仔细端详天琦的五官,才发现她不仅五官特别精致,而且很耐看,一双内双层的单眼皮大眼睛显得更有一番特色,不由得看得有些发呆。
“复生叔叔,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呀?我的脸上有字吗?”天琦的姿势还是不变,只是眼睛睁得更大。
天佑和小玲看到两人似乎有说有笑,也没有多加关注,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复生回过神说:“天琦你一动不动在做什么?不累吗?”
“妈妈说让我不满乱跑,也不要随意动东西。”最后一句是天琦听心里话而来的。
“真是个小呆瓜,不让你乱跑,也不是不给你动啊。”复生失笑地说。
“哦?”天琦马上放松,揉揉手肘和脖子。
复生看着天琦的眼睛,发现她盯着前面的电视机。他想起一件事,拉天琦来到电视机前,先是教她怎么放电视,放碟机。然后又回到沙发,拿起遥控器教她怎么换频道。
天琦看着面前的画面,马上对复生说:“复生叔叔,这些人都是假的,故事也是假的,不过这些字是真的。”
复生听完,陪天琦看一会电视,发现天琦不看画面,而是看着字幕学着电视机一副认真的学习的模样。
复生悄悄来到天佑和小玲的身边说:“小玲姐姐,天佑哥,我看我们还是把天琦送去上学吧,你看她连字也不会认,会成为睁眼瞎的。”
“再说吧。”小玲看了看认真向电视机学习的天琦,她也想过给天琦找学校,不过天涯和复生都是大学生,现在是放假回家,天琦的认知还是处于一岁多,没有天涯和复生的陪读,不免有些担心,何况她更担心着另一件事。
天佑把篮子的各种水果做成拼盘,拿给天琦。有苹果,梨子,紫葡萄,车厘子,黑加仑,山竹。
“哇,好漂亮啊,爸爸,你好厉害哦。”天琦兴奋地学着天佑亲她的额头的样子,也亲了一下天佑的额头。然后,天琦一直拿紫色的水果,左手和右手并用,活像一个小馋猫。
“天琦,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天佑一边帮天琦把嘴边的水果汁擦掉,一边宠溺地说,“你要是爱吃,和你妈妈说,到时候妈妈给你买。”
“爸爸。这些是什么?为什么那么甜呀?好吃。”天琦笑着说,一边说,一边把黑加仑放进嘴里。
天佑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这些叫水果。”然后把桌子上的每一种水果介绍给天琦。
“哎呀,天佑,你怎么让天琦吃那么多呀?”小玲走到他们的面前,篮子里的水果只剩下几片苹果,“这样天琦还怎么吃早饭?我可是忙了一个早上呢。”
“妈妈,我还没吃饱,我还可以吃饭。”天琦一边吞一边说,那样子真有点像逃荒者。
“哎,你看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都弄脏衣服了。”小玲走到天琦的旁边坐下,拿起茶几下的纸巾,一边给天琦擦拭,一边说,“女孩子要文雅一些,看你这个吃相就是一个小馋猪。”
“为什么不是小馋猫呀?”天琦看着小玲。
小玲一瞪天佑,天佑杨一下眉毛:“天琦饿了,吃早吃饭,吃早饭。”天佑转身拍一下胸脯,表示逃过一劫。
“天琦,来,妈妈带你去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饭。”小玲没等天琦开口,就把她带进房间里的浴室,细心地教天琦刷牙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