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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时与空

佩里学院,男生寝室里。

Michael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从密室出来后,Michael就一直这个样子,课不去上,阿历克斯专门给他带的饭也不吃。

“你都躺在那里三天了,天花板都要被你望穿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露西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只见她靠在门口,身后是向寝室里张望着的安。

“我们来这里好吗?”Michael并没有答话,但是安却拉起露西亚的衣角不安的说了起来。

“没事没事,我们这里欢迎女生的。”刚从浴室出来的阿历克斯笑着说。“来找这家伙?不管是吃东西还是说话,这家伙嘴巴三天来就没动过。”

在他看来,Michael可能仅仅是经历了一道感情上的坎,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硬是要分的话,这也勉强算是一道感情上的坎吧。见证他人死亡的那一瞬间,尤其是那个死亡本是属于你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情感呢?

悲伤?惊异?无助?不解?

Michael盯着天花板,眼神里空无一物。虽然他极力想要记起来自己与那个女孩的一切,可是那些零碎的记忆,却正被时间长河贪婪地吞噬着。

“这是什么?”女孩问。

“手表啊,这你都不知道?”男孩说。

背景是令人绝望的沙漠,可此时回想起来却会莫名地对暖暖的金黄色色调产生好感。

“手表是什么?”

“这解释起来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人们用来记录时间的工具。”

“时间是什么?”

“这就更复杂了,等出去后我慢慢告诉你。”

“耶,等从这地方出去后,我要跟你过一辈子,让你天天给我讲解那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很明显女孩不懂的东西包括就连这个世界的人们都很难搞清楚的男女关系。

“啊?喔。”

那时的Michael只是觉得女孩的问题太过于幼稚,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没想到,这一句话竟成了终身的夙愿。

连同这个愿望一块成灰的,还有那个叫做密室的异空间。

当红柄剑插穿过女孩身体的一刹那,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缝。也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女孩没有撒谎,她即是密室,密室即是这异空间。

所以当女孩受伤时,异空间的结节也裂开了一条缝。接着裂缝越来越大,最终扩散至整个天空,女孩的眼神也逐渐暗淡无光。

加拉哈德看着天空呆了许久,似乎突如其来的自由让他不知所措。

突然,女孩双手握住剑锋,回过头来看了一眼Michael,好像说了些什么。Michael来不及弄明白,眼前就一片模糊,接着便听见一声巨响。

女孩将自己所有的魔法元素在一瞬间全部转化为火元素,引发了爆炸。这是沉睡了千年的魔法的爆发,威力可想而知。

当Michael醒来时,发现自己和露西亚被兰德尔的的魔法护盾保护着,活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结界完全消失。

“学生们,在聚会呐,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众人还没坐安稳,兰德尔校长便带着老马修钻进了寝室,后者拖着一大箱啤酒。他们似乎不觉得男寝里有女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校长。”众人纷纷起立相迎,唯独Michael,仍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怎么,这小子还是一蹶不振?”老马修说。“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很正常。”他所指的世面就是女孩之死,当然,这样说难免会有些伤人。但是,谁叫他是老马修呢,这已经是他最体贴地交流方式了。

“不过没关系。”兰德尔把啤酒带着老马修往桌子上一放。“听老人一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喝酒,酒能解千愁。”

Michael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看了几秒钟后,竟然拿起来就一口闷了。

“哈哈哈。”老马修灌了一杯后,显然有些醉了。“你个废物救不了人,喝酒倒是不错。”

众人沉默,老马修嘴是真的毒,没想到喝酒后不但没减反而更甚之。

对啊,如果自己变强的话,就不会让身边的人死去了,自然也就不会有随之而来的那些问题了。Michael突然想明白了,换句话说,被骂开窍了。自己一心想找到关于死亡,关于回忆的种种答案,原来就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变强。

他拿起另一杯酒,同样是一口闷掉。然后,接着喝,再接着喝,直到不省人事。

鄂西高中西三十里,龙骨山。

当季轩颤抖着爬出垮了大半边的地窖时,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他很快在一片灰白色中找到了一道相异的彩色。

那是苏茜背包上的挂坠,虽然早已被火焰灼的变了形,但是季轩依旧可以清晰地在回忆的场景中记起那挂坠原本的样子,可不论哪个场景,都少不了苏茜的身影。

季轩突然一惊,此时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居然已经模糊不清。说到底,自己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看过她一眼,不知到是因为没有在意,还是过于在意。

正在这时,不远处燃烧着的灌木丛中一阵骚动。季轩缓缓抬头,是一只魔物,狼一般的外形,锋利的利爪和獠牙十分骇人,但此时季轩却没有丝毫惊慌。可能是看呆了,当然也可能是看透了。

那魔物见猎物没有反应,也不敢轻举妄动,它知道之前自己同伴的下场,也不想同它们一样灰飞烟灭。

“之前不是前仆后继的么,怎么现在怂了?”季轩哑然失笑,又突然大声吼道。“来呀,杂种!”

猎物本能地被吓得往后推了几步,但毕竟是魔物,其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对峙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向季轩发起了冲锋。

季轩激起火球,发疯似的向魔物身上拍打,但是却被后者一把按在地上,同样疯狂地撕咬着,两者似乎都是拼劲了全力。只不过相比起来,季轩的拍打太过于无力,没到几个回合,自己的衣服就破烂不堪了,身上的伤疤也越来越多,而魔物只不过是烧焦了几根毛发而已。

看来是不能帮你报仇了。季轩心里绝望地想着。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这样会死。”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不可能每次都来救你啊。”

是支离翎!

话音未落,一个巨型的火球横空飞来,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魔物,此时却变成了灰烬。

季轩想站起来,但是可能是腿骨骨折了,并不能如他所愿。

“别动,我给你疗伤。”支离翎说着,一边在季轩的身上施展着治疗法术。“这只是紧急处理,回去后还得看医生才行。对了,那个吸血鬼呢?”

“翎…”季轩不知道怎么开口。

“别说了。”支离翎看着四周,似乎明白了一切。“你的声带刚刚被抓伤才修复,好好休息吧。我来找她。”

“…”

三天后,鄂西高中南森林一废弃建筑中。

“怎么样了?”季轩问,一边玩弄着满地的废旧零件。

“没找到。”此时支离翎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相信季轩也有了自己的答案。“我给你讲一个事。”

“说。”季轩仍旧心不在焉地四处看着,建筑就只有一个窗子,还是圆的。似乎很久以前这里是一座钟楼。

“我原来也做过这样的傻事,但是后来我选择变强。”

“然后呢,变强以后呢?”

“我就能找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了结一切。我相信你也能这样。”

“但万一,罪魁祸首就是你自己呢?”

“…”

既然一开始就能够了结这一切,那变强岂不是有些多余?

“行啦,我会好好训练的,她救我可不是为了让我意志消沉的。”季轩似乎比较看得开。

“唔…”支离翎反而有些无语了。

“对了,别再给我讲心灵鸡汤了,你真的不会讲故事。”季轩似乎真的过了这道坎了,竟然开起了玩笑。

“唔…”自己好几十年的信念,被这小子随便一问就动摇了。这让支离翎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全是我的错,我也要在赎罪之前先干死那群魔物。”季轩走到窗边,看着天空,突然说起来。“不为什么,就因为那群家伙让我很不爽。”

“我会把毕生所学都教授与你。”

“师傅。”

“别叫我师傅,叫我翎。”

“对了,我一直觉得这名字好奇怪,是你当时为了应付我随便取的吧。”

支离翎沉默了许久,说:“其实我叫...”

“算了吧。”季轩突然打断。“我觉得翎虽然奇怪,但蛮好听的。不管你以前是谁。反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支离翎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随即踏着吱吱呀呀的楼梯下了楼,留季轩一个人无聊地数着螺丝钉玩。

新的生活,算是平平淡淡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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