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深深地叹息,面容显得憔悴又沧桑,这几年的岁月痕迹看来还是很明显。尽管他享有无尽的生命,却永远孤独寂寞。往昔的黑河深云殿,总少不了徒弟的一声问候。
茶未淡,情尚在;茶已淡,人已去。
现在端起这杯极品神茶,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浓烈的气氛,再也感受不到那亲切的关怀。以前的魔教总坛,秀色灿然;而如今的魔教总坛,却荒凉庭院般。
正是因为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不仅断送了两人,也断送了魔教的前程。
原本还有弥补的余地,却因当时的怒火而葬杀了燕红霞,并且利用了借刀杀人之计。也是如此,星空魄一定会对他憎恨到了极点。现在也竟敢带兵袭击黑河深云殿,况且充满了傲气。可以感受得到,星空魄腹中的怨恨有多深。
黑河之上,飘飘飞花,丝丝冬雨,相送子漠匆匆归去。
斜樾良和寒子漠在黑河的附近游赏,这里景色不太优美,衰败的树木,枯黄的野草,这让寒子漠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当时自己手无寸铁,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勇气在蒙面人手中救出众人。虽然后来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但也是心甘情愿,我无怨无悔。
斜樾良在一棵枯树旁细细地抚摸着树干,有点满不在乎地说:“怎么样?你又有心事了。”
“呵!再来此处,自然会有一段伤心往事。”寒子漠苦笑了一了,神情却带着忧伤。
“有什么事你尽管告诉我,或许能为你排忧解难哦!否则......”斜樾良表现出一副颇为关心的样子,但是嘴脸中一闪而过的邪恶却十分阴狠。
“这个斜樾良,看来真是小看他了。”寒子漠心里想着,觉得这个人很可笑。
“怎么样?你不想说吗?”斜樾良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意欲打动我的内心。
“我现在很疲惫,是时候要回去了。”寒子漠打了个哈欠,看来这段日子的确很折磨人。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斜樾良满腹的毒计,言语中却带有几分阴冷和邪恶。
寒子漠冷冷地哼了一下,便转过了身,使用了御风术,渐渐消失在黑河处。
望着这远去的背影,斜樾良保持着淡定的面容,原有的气质与风范。看似经天纬地,叱咤风云的人物。那股当仁不让,傲世古今般的气息让人刻骨铭心。
魔教总坛,蒙面人在四处徘徊着,他来到了星空魄曾经住过的房间。这几年来的怒火逐渐地消退,直至如今,他开始懊悔不已。房间内的摆设在这几年里基本完好无损,除了当初被自己撕毁得面目全非的魔法卷轴,其它一切完好。只不过封满了厚厚的灰尘,显得很陈旧,却遗留下了淡淡的灵力气息。
星空魄为人聪慧,满腹的鬼主意,自己做错了事,总能找到替死鬼,从而脱身。他唯独对燕红霞情有独钟,任有九天仙女也不会摘攀。所以他比较专注于情感,从不会拈花宿柳。
在天赋方面,他卓越出色,在年轻一辈中,可算是佼佼者。修行方面,他参透力极强,且孜孜不倦,灵力突飞猛进。此外,他一直都当神主是再生父母,人人都策励他承先尊师。为人虽孤傲,却不表露,体恤众人的同时,又毕恭毕敬。尽管他的身份不明,但可称得上是人中之龙。
自从燕红霞的遭遇以后,星空魄的性情大变,变得冷淡,沉默不语。尤其对神主,也是冷言冷语,甚至含沙射影。神主之怒,断送了星空魄的未来。自此以后,他开始不专重于修炼,而是喜爱坐在黑河上的庭院处,喝着闷酒,日夜思念素心人。
而神主对他的压力却如山重,原本一怀愁绪的他,已经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了。当晚,星空魄怒甩酒杯,掀翻了酒壶,消失在魔教。
蒙面人用手掺扶着石门,泪水潸然而下,这段情深似海的师徒之情破裂了,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他的思绪无法自控,因为更多的伤心事也随之涌上心头,他唯有忍痛地离开了星空魄的房间。
失落间,他却无端地来到了燕红霞的房间。当年对她可谓是赶尽杀绝呀!本以为这女子的心灵很脆弱,使点强硬的手法,便可以让她死心。想不到自己的预料错了,这女子竟然如此忠贞不渝,无论掀起多大的风浪,也无法断送两人的爱情。到了最后逼得痛下杀手,本以为可以瞒住一切。却适得其反,造成了一错再错的局面。
燕红霞比星空魄年纪稍小,她不喜欢穿得太华丽,只爱简朴的衣装。也不爱抹上庸脂俗粉,只爱简单的化妆。乌黑的长发自然垂下,整齐又显气质。原本十分单纯的一个女孩,在死亡的威胁下,却逐渐变得邪恶,满腹心计。却无力抗风横,最终命逝风烟里。
两名爱徒,就这样与自己远去。剩下的只是幽暗阴冷的黑河深云殿。在天际,仰望不到尽头,摸不着自己的爱徒。
蒙面人再一次失落地离开了燕红霞的房间,回到了魔教总坛。而与此同时,斜樾良早早地在此处等候了。
“神主回来了。”斜樾良只是随口一说。
“你给我下去吧!回去黑魔宫继续潜伏。”蒙面人看见斜樾良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草率地说到。
“神主,我......”斜樾良的神情有点失色,非常不情愿。
“不愿意吗?”蒙面人冷冷地说。
“恐怕一回去黑魔宫,我会死得很惨的。”斜樾良充满了忧郁的眼神,显得很委屈。
“呵!你这样的人还真少见,硬要赖在这里不走。如果换上其他人,走慢一步都不肯。”说着,苦笑了一下,拍了拍斜樾良的肩膀,却显得非常无奈。
“神主看起来愁容满面,看来是一腔心事积压啊!”斜樾良是一个精明之人,他观察着神主的一举一动,便知道了他的心情。
“这事你不用管,你绝对无法为我解开心结。”蒙面人坚决地说到,对斜樾良多了几分冷淡。
“神主,我......”斜樾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的春风满面在顷刻间变得骤雨初歇。
“你可以下去了,不要打扰我。”蒙面人一声令下,挥了挥宽大的衣袖。
“是。”斜樾良阴霾满面,很不情愿地离开。
这回斜樾良不知该何办,搞到左右两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望着朝夕时嗟叹的神主,他的内心却很凌乱,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对了,寒子漠呢?”正当斜樾良的脚步挪动时,蒙面人突然说到,令他十分惊愕,却不解。
“他离开了。”斜樾良低下了头,很不情愿地说。
“看来这黑河深云殿注定要人去楼空了。”蒙面人淡淡地说,语气中多添了几分忧愁,连唯一的知音人也离去了,让他的抑郁之事无法释放。
“神主找他有事吗?”斜樾良阴冷地一笑而过,便反问到。
“如果有机会,我想请他来魔教一坐。”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用得着神主去请。”斜樾良颇为愤怒,非常疑惑。
“很多事情,还是要靠别人才能解决的。”蒙面人无奈一笑。
“神主曾经是罹山的主宰者,经天纬地,叱咤风云,竟然要靠这小子解决,在下实在猜不懂。”斜樾良心急地说,因为他害怕某日寒子漠会取代他的地位。
“即便傲世古今,气魄凌云又能怎样,所拥有的不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罢了。”蒙面人轻微地摇了摇头,无比叹息。
“神主,你不是要夺取举世无双的权力吗?”斜樾良对神主的话感到很不解。
“倘若什么也没有了,举世无双的权力又能怎样,如此强大的灵力又从何而来?”蒙面人的内心十分杂乱,不想再与斜樾良多说,于是说到:“斜樾良,你还年轻,外面的大千世界很值得你去一闯,何必苦苦置身于阴冷的黑河深云殿。从这一刻开始,你可以走了。”
斜樾良脸色大变,立刻跪在地上,苦苦地说:“神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请莫要......”
“够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蒙面人已经很不耐烦了。
“可是,神主......”斜樾良仿佛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魔教已经容不下他了,因此心急如焚。
“你再不走,是不是需要我请你!”蒙面人的怒火开始猛烈起来。
“那神主多保重!”斜樾良慌忙地离开,却仍然依依不舍。
“都不知道神主今天怎么了,想法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真是莫名其妙。看来寒子漠可不是普通人物啊!连神主也要敬畏几分,那简直就要造反了。”斜樾良一边离开,一边低声道。
“天呐!为何会这样?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蒙面人仰天呐喊,痛苦不已,毕竟这人去楼空般的荒凉让他觉得十分空虚。
他一时间的怒火只短短地持续了这二十多年,现在连星空魄的儿女都这么大了,两师徒都没有再以真面目示人,这就代表谁也不肯见谁。
“呵!看来这个死结还是越拉越紧了。”蒙面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拿着手中的一件宝物在玩弄,像是儿童在玩弄玩偶般。
“没了,没了,什么也没有了。”他痛苦地强笑着,独自一人在空落的大殿处徘徊,双手举起,仰天大喊。
----傲沧海,越关山,从色空夜,走进明天更悲淡,未来在失落间。忍见一腔悲泛,哀怨声更低徘,一心只羡神仙,遁迹深山更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