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羽翅笼罩着两道黑影,一闪一闪地盘旋在夜空之上,对着云雾清溪的方向疾飞而去。耳边一道道急促的破风声,贴紧了衣袍,尤为刺耳。那飘扬的黑色长袍,却悠然地翩然而起。
此地距离云雾清溪非常遥远,犹如万水千山,即便插上双翅,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飞行的速度大多取决于自身的修行以及对羽系魔法的熟练程度。倘若能发挥到淋漓尽致,则可几乎能穿越时空。
天空中缥缈的霜雪无情地飘落在两人的身上,却被炽烈的火焰顷刻化为虚无,而那略显光泽的长袍也能轻易地挥洒掉覆盖的霜雪,仿佛隔着一层保护屏,完全不受到外界风雪的侵袭。
越接近云雾清溪,霜雪就越少,温度也随之缓缓上升。放眼望去,地上厚厚的玄冰逐渐变得浅薄,有的开始融化,露出了萎黄的土壤。而附近的绿色植被,也是猛然间增多。与此同时,黑暗被光明驱散,空中的飞雪也化为虚无,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云雾。
穿梭在云雾中,犹如登临仙界,有一种翩然的感觉。虽然以两人目前的修行还没有达到仙人的高深境界,却已化身为仙躯。
在高空中,放眼望去,长满了青青的翠竹,沉醉在一片云雾缭绕中。高耸入云般的气派,烟波浩渺,露水浸透了两人的心扉。神神秘秘的雾岚中,一座座飘渺的山峰,从中矗立着不畏严寒酷暑的翠竹,演绎着神奇梦幻的高清情调。
壮哉似英雄长挺立,美哉展风华来荫护。这一支支翠竹如同君子一般高风亮节,顶天立地。也恰恰生长在云雾殿的周围,此处果然也是一派仙人之地啊!
“云仙人,我们这次又见面了。”寒子漠在心中暗喜道,总觉得云枫凡对自己的那般和蔼非同寻常。
以一位仙人的孤清气质,想必都会隐隐带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浩然正气。而像云枫凡这般的高修行之人,掌握着云雾殿,这种气息便更是强烈。而对于寒子漠和黄鹂,却并没有半点拒人之意。从中不难发现,两人在云枫凡心里也是得到爱戴的。
“导师,你到底有没有想念我呢?”黄鹂的小脸如同桃花芳菲,暗香嫩红缀柳烟,朱唇微微一弯,在心底里轻笑道。
两人的身体化为一道流影,迅速地俯冲而下那片如同一片翡翠的竹林,卷着丝丝的泥土气息,任那香风雨露吹拂在脸上,也为这仙气飘飘的圣地多添了几分春色。
“啊!云仙人,凌兄,我回来了。”寒子漠感慨道,心中洋溢着无尽的喜悦。因为自萧如尘导师离去后,自己也没有谁能依靠了,这些人也算是最要好的人了。
“哦!原来你也是回来探访的呀!碰巧,我也正有此意。”黄鹂微眯双眼,笑嘻嘻地道。
“那快去看看吧!”
两人信步缓缓地行走在竹林两旁,沿着无尽的小道,来到了云雾殿。细听清溪流水,又见芍药芙蕖。
“师兄!师兄!”黄鹂敞开了嗓子,娇嫩地喊道。
“哦!师妹!”凌傲翔从大殿内走出来,面带着一抹灿烂的笑容,欢欣地与黄鹂拥抱在一起。
“师妹,知否我对你日思夜想呀?”凌傲翔对着黄鹂倾心一片,心中的爱慕非常浓厚。
“师兄!这份心意我会铭记于心的。”黄鹂淡淡地笑道,其中的拒绝之意十分委婉。
“呃!”凌傲翔也并不是傻瓜,欢欣的笑容顷刻消散,变得颇为阴沉。
“放心吧!黄鹂的困情摄魂散之毒已经解除,她已经恢复了清醒的头脑,所以凌兄不必担心。”瞧见凌傲翔的神色变化,寒子漠便立刻解释道。
“师兄!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我,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也许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我的心十分沥乱,所以容许我拥有自由发展的空间。”黄鹂轻轻地从凌傲翔的怀中走出来,带着几分伤感与幽咽地道。
“唉!师妹,难道我们真的没有机会结成一对鸳鸯吗?”望着黄鹂几分的失意,凌傲翔也不禁叹道。
“若要结成一对苦鸳鸯,想必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黄鹂神色不悦地道。
“我会倾尽毕生去保护你的,又何会成为一对苦鸳鸯呢?”凌傲翔带着不解问到。
“因为我的命运很不好,恐怕有一天会连累到师兄。”黄鹂低头叹道。
“师妹,你不要这样嘛!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难走,我都会一直陪你走下去。”凌傲翔含情脉脉地深望着黄鹂,柔和地说。
“我暗羞又带惊,师兄佢一语动我情,那蓬莱实幻境,怎及那并蒂莲开,云雾双双共赋关雎咏。他怜弱女,我芳心长感铭。怎奈身寄师门内,我未许露真情。自压春心,恨爱相交迸。”听着凌傲翔那句句的肺腑之言,黄鹂对其的追崇之意又莫名地从心底涌起,忆起三年寒窗,丝丝的苦泪从眼角处溢出。
“师妹,相信我吧!我凌傲翔绝对不负你!”凌傲翔那坚定的眼神,铿锵的语气,应该出自于真心。
“嗯!那师兄就要靠本事来追我了!”黄鹂突然咧嘴笑道,心里也带着丝丝眷恋之意。
“师妹,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妻子!”凌傲翔信誓旦旦地道,显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那可要努力了哦!”黄鹂嘟了嘟小嘴,泛起一丝蜜意。“哦!导师呢?怎么不见他?”秋波四处一扫,除了几名弟子以外,没有感应到导师的丝毫气息。
“自从上次你回去黑魔宫后,导师他就闭关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出关。”凌傲翔眉头一皱,缓缓说到。
“如此看来,云雾殿应该由师兄来掌管吧!”也许是自己上次的鲁莽行为动怒了导师,所以黄鹂显得有点羞愧,却不好表露,只能旁敲侧击。
“唉!师妹,这是你的故地,云雾殿需要你。”凌傲翔感慨地道,略表心声。
“嗯!反正暂时我又没地方可去,就先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吧!”黄鹂挥了挥黑色的衣袍,正欲走进自己的房间。
却在猛然间,他回过头,望着一身黑袍打扮的寒子漠,那如同翩翩公子一般风度的俊影又闪现在眼前,含情欲语地道:“子漠,你应该是回来找我导师的吧!现在他还没有出关,你也留在这儿吧!等他出关。”
“呃!这样啊!”寒子漠的脸色有点苦涩,显得不太情愿,毕竟自己身负重任,还有许多事要等着自己来解决,这样贸然在此虚度光阴,明显是不太实际的。
“你有事吗?”黄鹂俏脸微变,温柔地问到。
“其实我想去找我的导师,毕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实在有点想念。”寒子漠淡淡地说。
“哦!那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先吧!这样长途跋涉,会很疲惫的。”黄鹂的眼神多了几分失落,却无可奈何,只能好意挽留。
“对呀!寒弟,即便要远去,也不急于一时,况且罹山之大,要寻找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凌傲翔也和蔼地说到。
“也好,既然来了,也该叙叙旧了。”寒子漠淡然一笑,强行把强烈的思念恩师之情压在心底里。
芳菲尽吐,月华分外明;云雾里孤灯苦对,蒲团坐未宁。这春花夜月,撩动百般情,空有绿鬓朱颜,任教尘蒙玉镜,心未静,愿年年杨柳,飘槛外,身比柳絮,柳絮轻,她今抱瑶琴自叹,问谁个惜我孤零。步月花间,一腔幽怨寄琴鸣。月明碧空朗,春意入云屏,此个夜静,独把瑶琴弄,一阵阵添诗兴,似忧恨寄琴鸣。云水若含情,应怜她苦命。
夜静更阑,黄鹂独抱瑶琴,在轻巧地弹奏着妙韵。其中所蕴含的忧怨,并不逊色于寒子漠。
“唉!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寒子漠仰望着碧空的一轮明月,长长地一叹。
“呵!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把握不了的人,的确是很可悲的。”黄鹂一边挑拨着琴弦,一边苦笑道。
“其实你可以拒绝的,不必这样再三推托,这样下去,对两人都是一种伤害。”
“师兄对我有情有义,我又何忍见他为了情爱而暗自落泪呢!而且我也并非对他没半点情义。”
“其实凌兄与你还是挺合配的,郎才女貌啊!”寒子漠调侃道。
“可是我的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并且一直使我不能忘怀,所以......”黄鹂清秀的小脸满是憔悴,被情恨一直困惑。
“所以你就不能接受凌兄了,对不对?”
“嗯!我知道他很好,但可惜还没能得到我的芳心。”黄鹂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如同雨打梨花。
“黄鹂,这个人不会又是风宇鸿吧!”寒子漠略带惊愕地问。
“哼!当然不是了,我与他早已走到了尽头,从此再无瓜葛。”黄鹂脸色阴沉,冰冷地笑道。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竟然会有如此魅力。”对于黄鹂的心上人,寒子漠还是猜不透。
“这人远在天边,以目前来看,我也只能在梦乡里与他相会了。”琴弦冷,声声慢,黄鹂镇日锁春山。
“那希望你能找到那个远在天边的人。”看见黄鹂泪比钱塘泛的模样,寒子漠的内心也十分澎湃,随即笑了笑,很是无奈。
而这一切,都尽在凌傲翔的耳边回荡。虽然黄鹂对他有点心动,却未太过于打动黄鹂的芳心。而黄鹂心中的那个人,不是风宇鸿,又会是谁呢?
凌傲翔半倚在一处阴暗的墙角,满脸愁思。同时也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与黄鹂这几年如同青梅竹马,却不能培养出半点情感。虽然她经常若有所思,但也不至于难偕于飞唱。而以他对黄鹂的了解,也算是有点头绪。虽然未太确切于她在凡世时的事情,不过在罹山上经历的一切,除了与寒子漠走得比较亲近以外,并无与其他人有过密切的来往。经过一番忖测,凌傲翔认为,寒子漠就是黄鹂心底里的那一个人。
“为何会这样?黄鹂竟然会喜欢上他?这不太可能啊!他们只不过是知音好友而已呀!”对于这个仅凭自己的猜想,凌傲翔自然不愿意去相信,但直觉上告诉他,寒子漠就是黄鹂的心上人。
望着正欲离散的两人,凌傲翔心中的寒意冉冉上升,随即走上前,笑道:“啊!好一派良辰美景呀!想不到师妹这么有雅兴在此弹奏,真是难得啊!”
“师兄!你来了。”黄鹂淡淡地道,此刻的言语中,已经失去了初相见时的热诚。
犹如一向酷爱脂粉的女子在一朝间变得厌倦,一向喜爱穿着歌衫的舞姬卸去翠带衣装的那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