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沉甸甸的铜矿石,我仿佛看到工业时代和电子时代在向我招手了。
我把它郑重地放进熔炉里,谨慎地添上燃料,最后看着熔炉中闪耀着的火光,满意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好像忘记了什么……管他,睡吧。”
直到第二天起床,我才想起来忘记的是什么:
“MD居然忘记扩建家了……”
我探到熔炉前,捧出仿佛仍带有热量的铜粉,郑重地将铜粉放在箱子里清理出的一个角落处,带好工具,合上箱子,走了出去。
下了山,我走向沼泽地。今天的任务是探索那里的山洞。据我多年开车的经验,沼泽地自然矿洞稀少;但是如果遇到,其内部的铁、金储量仍然是可观的
如果可以,今天就争取把铁装做完。
路上顺便放倒了几棵树。望着渐渐远去的山洞,我才想起来用火把做路标;一翻背包才发现有一半多落在家里,于是改用多到不用愁的木板。
一路上没看见有什么山洞,更别提矿产了。
随手打掉几根甘蔗,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的甘蔗压箱底去了,不由得懊悔起来。
日近中天,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自然矿道。我跳进去,用火把照亮了四周。
“这……也太深了吧?”
我眼前的是一个刚刚好的山洞,怎样的刚好呢?一个大厅,大厅的末尾,是一个深邃的洞口。
我把火把插到地上,照亮了四周的一切,煤矿蜷缩在一个角落,铁矿潜伏在另一个地方。
我抄起石镐,走向铁矿,不一会儿,十二块铁矿石藏进了我的背包里。
“应该够了……这里以后做一个基地太合适了。”爬出矿洞,我拿出一些木棍做成火把,密集地排列着,这是一个引路牌,以提醒我以后要记得这块宝地。
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沿着木板飞奔回家,路上一边走,顺便吃了一碗蘑菇煲。
我爬上栖息的山洞,火把闪耀着光,使我不由得想到熔炉里散发的火光。
我把背包里的铁矿石放到熔炉里,添上煤,便躺在被窝里,睡下了。
意识渐渐模糊,甚至分辨不出眼前是黑色还是白色了。
只是看到黑色中的白点,或是白色中的黑点,慢慢地凸显出来,慢慢地多出来,慢慢地形成了文字。
那是什么?意思模糊地问。
那是分数,那是分数集,那是无穷大。意思又模糊地答。
但是,数字们不拘泥于此,它们开始跳动起来,移动起来,骚乱起来。
在渐渐复杂的分数集中,意识看到了众多的0与1,看到了A与C。
那些是什么?
二进制。十六进制。N进制。
π,e。
一切混乱起来,重构起来。
骚乱渐渐平息。
分数集重新出现,一切简洁起来,清晰起来,像是经过复杂推理所证明的一个结论,简洁而又有力。
但是,那熟悉的01又出现。但是接下来的却不是混乱,而是整齐地穿插在行与行之间。
那是什么?意思问,它渐渐明白了。
那是一片森林。
什么样的森林?
黑暗的森林。无穷的森林。
怎样的黑暗?怎样的无穷?
无限接近黑暗;无限宽,无限高,无限密。
森林中,无数的人在潜伏着,那是风吹草动一般的警惕,绷到最极限的神经在颤动着。
一切归于黑暗。
亮光照进黑暗,以无边中显得狭小,以黑暗处显得朦胧。
我从梦中醒来,天边已经蒙蒙亮。
“刚才的梦……”我扶着额头,努力记起刚才如电影一般的梦境,最终失败,只得摇摇脑袋,将那一切忘却。
我爬下床,此时的太阳仍未升起,却已经照亮了半边天。我走出山洞,来到山的另一面,一轮圆月无力地悬在半空中。
“估计已经过去了……唔……两个节气了,基地那边能搜刮就多搜刮一点,以免夏天到了手忙脚乱。”
这次我学乖了,从一边绕过去,在正面下了山。
下了山,我直奔右边的林场。在没有挖到大量的煤炭前,木炭是一个很好的燃料来源。
我抄起石斧,打算把这把斧头的耐久耗完了再回去。
直到日落,这把斧头总算是废了。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我问我自己。现在我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生存不怎样感兴趣了。
对,时代。
我回到山洞,将整整半个背包的原木放进箱子里,用煤炭和木棍制作了足足一组的火把,走出山洞,朝东方走去。
在《我的世界真实版本》中,一个方块与真实世界中的一立方米相对应,也就是说,10000*10000的距离只不过是十公里了。
人的一般速度是每小时六七公里,再考虑上《我的世界》当中时间的比,那么这一个小时也将很快过去。
时光竟如此快地流逝,使我十分感慨,同时也令我想到一篇散文,朱自清的《匆匆》。
那也是小学时代的文章了。那个时候的印象深深埋在我心里,当挖掘出来时它仍然历历在目,让我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抬头望去,星辰在头顶闪耀着,发出或柔和,或耀眼的光。
那好像是我的名字:章夜辰。
火把照耀着一小片区域,我转身回头望去,那座山已经融入于朦胧之间,看不出来了。
此时太阳已经带着他的光辉完全落下,留下的是无边的黑暗,和深邃的太空。
我看向四周,早已走出了沼泽生物群系,现在来到一片黑森林生物群系,突然刮过的冷风使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在这冷颤中,或许还有其他的玩家与我一样,在无边的星空下徘徊,在无疆的宇宙中思考。
或许,他们也会像我一样,一步一步地走着。
一步一步地走着,热情渐渐被寒冷所替代,我渐渐感到了倦意。
我开始想起我的故乡,中国。
不知不觉中,我感到厌烦。厌烦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只想回去,回到祖国的怀抱。
在这无边的寒冷与孤独中,我只想着一件事,退出。
“睡了吗?”一阵男声传来,我摸出剑,惊恐地向背后望去。
没人。
“我知道你没睡。”男声在黑暗中显得稳重,使得我又惊恐地向四周看去。
没人。
“我在看着你,我是服主。
“在这个平凡的夜晚想向每一位玩家致以诚挚的问候,同时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
“你们这一千人中,有十几个人正在我这里喝茶。他们只想做出一件事:
“退出。
“放心,你不必为此感到恐惧。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