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聒醒林未央。她眯着眼,伸手摸手机:“喂,是谁啊?”
“未央,你还没起床啊。”谢晓梓摸摸头发,乱糟糟地像杂草。“医院里真闷,难怪大家都嚷嚷要出院。”
“出院?他们康复了吗?”她的声音倦而哑。
谢晓梓不答,烦躁地甩头:“未央,我受不了了,赶快来医院,你带上镜子、梳子、毛巾,毛巾算了换成湿巾……”
林未央蜷了蜷身。她还有强迫症?
话锋一转,她又说:“哦对对,我只带了手机,包还在江南楼,你顺便帮我捎来。”
“行。”她被她的烦躁刺激得没睡意。
林未央挂断,准备起床洗漱。她趿拉着拖鞋,在洗手间碰见李素娴。
里面是米黄色的光,李素娴满面水渍,雾鬓风鬟地立在镜面前。她目光呆滞,像在思考什么,没察觉到林未央在。
“妈,你怎么啦?”林未央气息惶惑。
李素娴回过神,扭头看林未央:“我没事。”说完她就要走出去。
昨天的事让她受了刺激。林未央担心忙喊住她:“妈,待会儿我去江南楼,你独自在家可以吗?”
“江南楼?”李素娴顿了顿,“我跟你一起去。”
她家离江南楼很近,所以她们步行过去。
与昨夜不同,今晨的天空很晴朗。苍穹被水洗礼过,湛蓝得像海似的,隐约有种剔透感。夏季是多雨的季节,它的雨磅礴而浩瀚,能给以警醒洗尽污秽。
多清新。
而李素娴脸色凝重。
林未央边走边问:“妈,还在想昨晚的事吗?”
李素娴这才抬眸看她:“我想了很久,选材、清洗、处理、烹饪操作步骤都没错,陈晨也说他没出错,那么还有种可能。”
“是别人?”
“对。”李素娴目光锐利,“江南楼是百年老字号,每天生意都很火,同行是冤家,这说明我们有很多树敌。”
江南楼冷冷清清,玻璃门贴着“X”形封条。很惹眼的形状。正门不能进去。
李素娴掏钥匙,她俩从后门进去。
林未央找到包,跟李素娴说声,就离开江南楼。李素娴还没出来。
柏油马路黝黑发亮,商务车挟风疾驰,何安晏目光锐利,瞥见门上“X”形封条。他抬眸看了眼后视镜:“董事长,你快看,江南楼竟然被封了。”
林宥智抬眸望外面,清丽的倩影经过。
是那双眼睛,她是林未央,她提着包包,刚从江南楼出来。林宥智棕色瞳孔,刹那间紧缩了一圈。直到望不到她,林宥智回头,沉而稳地问:“安晏,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白天还没封,应该是昨晚的事。”何安晏开车很稳当。
拥挤的路口,前面是红灯,商务车在等时间。左右向车流井然有序地驶过。何安晏看后视镜,林宥智目光平静,丝毫不漏破绽。车里只有稳而低的呼吸声。
红色数字一秒一秒流逝。9,8,7,6,5……
“安晏,帮我调查,江南楼为何被封。”
“好的,董事长。”最后一秒,何安晏发动车子。
林未央到医院时,医生们刚好上班。她提着洗漱品和包,赶往谢晓梓的病房。谢晓梓正立在窗前发呆。见林未央来,她诡怪地说:“未央,你是否发现异常,有种古怪的气味?”
未央把包搁桌面,轻嗅了嗅空气:“没有啊,只有消毒水味儿。”
谢晓梓凑过来:“你再闻闻,就闻闻我。”
“油烟味儿?”
“不!忘了跟你说牙刷,昨晚吐过没刷牙!”谢晓梓拽住林未央。
林未央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拉开包,掏出里面的东西:“放心,该带的我都带来了。”谢晓梓满脸惊羡,提着包包去洗漱。
难得空闲。林未央坐在长椅里等待。阳光微醺,落在她脚腕,泛莹白的光。或许该给阳璟荣打通电话。她掏手机翻通讯录。
门悄然闪开条缝,传来人们说话声。逼仄的病房开始有生气。隔壁水声哗啦响,谢晓梓在洗手:“未央,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刚翻到阳璟荣,林未央顿了顿:“那些中毒顾客呢?”
“他们都恢复了,早迫不及待要出院。”谢晓梓接捧水洗脸。
片刻,林未央说:“行,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她收起手机出病房。
走廊狭长,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林未央手里多张单子。她拿着单子找收费处。人们来来往往,周围很聒噪。她找到收费窗口,站在队列后排队。
她左右环望,人群里有张熟悉的脸。他怎么会来医院,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