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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情尚添霜

娘亲双目赤红,含着泪把玥儿的蜡泪收起来。

“想逃?!快来……”狱卒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幻境,结。”娘亲默念一声,手指掐诀,一道紫色的光应声钻入了狱卒的眉心。

狱卒周围的空间像是凝固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顿。只见他双目一片茫然地使劲甩甩头,环顾四周后,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般,指着一无人的角落大喊道,“大爷我不是告诉过你俩要老实吗!”

狱卒边说边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待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才转身指着墙上的洞朝着墙角处大声质问道“这墙是怎么回事?”

这个狱卒应该是陷入了娘亲制造出的幻境所以才会这般自言自语,只见他双手结印迅速修复好墙壁,随后又仔细地查看了周围情况并一间一间从头到尾地核对了人数,待到发现准确无误,狱卒才转头离开,边走还边自言自语嘀咕道,“哎?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啊……这墙乃是针对会法术的妖仙所筑……除了我们这些特许的,就算陛下进来也会……”

看着被施了法的狱卒处理好一切,躲在暗中的娘亲才隐没身影迅速离开。

“玥儿,等姐姐弄清楚这一切,就带你走,姐姐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从罪堂逃出来后,娘亲并没有即刻离开天界,而是悄悄避过守卫来到了一个偏僻荒凉的宫殿——枫梦阁。看名字就知道,这座已有些年岁的宫殿应该就是三百年前她在天界时曾经居住的地方。

看着那紧闭的宫门,娘亲有些恍惚地走上前,她慢慢握住爬满锈迹的门环用力一拉,荒凉的宫殿里,一股陈旧的气息携着尘土扑面而来。

花圃里原本精心栽培的杜鹃花失了照顾,变得像野草般四处疯狂生长,蔓出花圃后,与野草一起遮住了周围的小径。

宫殿里的摆设一应俱全,清风拂过,那绣着凤凰的流苏帐闪耀出银色的光辉,像极了璀璨星河,那应该是出自银河殿织女之手的星辰缎,万年才能织出一匹,还有那刻着杜鹃花的梳镜台,用的是忘川河水浇灌出的忘川柳木,千年长一尺,还有那随处可见的蚌精公主伴生琉璃珠和用羽化的花仙们的前身制成的永生花……宫殿里处处都是珍宝,足以看出当年天帝对娘亲的宠爱,似乎将天底下所有的宝物都送给娘亲也不够。

可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间,所有的瑰丽与热闹都已随着天帝的改变而烟消云散了。

廊檐忠心仍守殿,故人一去再无踪,旧时门前络绎人,视之一梦醒匆匆。

回廊里吹过的风也似乎变得凄凉,娘亲紧了紧衣衫坐在台阶上,一阵风吹过,鲜血般殷红的杜鹃花像是听懂了娘亲的心声般,骤然叹息,零落了一地。

画面中,娘亲傻傻而又不知所措地坐在宫殿台阶上,捧着蜡泪,像是回忆起了过往的美好记忆般咧着嘴笑着。嘴唇动了几下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只是任凭泪水止不住地往地上摔,打湿了脚下的青玉砖。

“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是受欺负了吗?为什么到这里来哭?”娘亲正在呆坐,突然从身边的杜鹃花丛中冒出个小脑袋。

“你是谁?”娘亲一个闪身,掐住那花丛中小姑娘的脖子,低声道,“说,是不是枫尘和凤仪帝祖派来的!”

“救命……放开啊……咳咳咳……松开我……”小姑娘的白嫩嫩的小脸因窒息而浮出一层青紫,双手攥住娘亲的手使劲挣扎,“我……我不是……”

“你不是别人派来的?”娘亲手上松了松力,

“不是……我……只是……是在这里……等人……”

“等人?”娘亲警惕地慢慢松开手,“等谁?”

“一个小姐妹……”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是惊恐。

“那我问你,枫尘身边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是谁?凤仪帝祖她又人在何处?!”娘亲松开手,差点死在娘亲手里的小姑娘劫后重生大口喘息着,惊恐地后退几步想逃跑,却被娘亲一把拽回来。

小姑娘见逃不了,只得一脸“生死由你”地乖乖回答道,“那是帝后娘娘,娘娘刚为天帝陛下诞下帝子绝煜殿下。”

一听到“帝后娘娘”,娘亲不悦地微微拧眉,“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花仙,我叫花巧儿。”

“……”娘亲看着花巧儿,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推门进入房内。

却不料花巧儿也跟了进来,娘亲皱眉,回头看着花巧儿。

花巧儿胆怯地偷偷暼了娘亲一眼,不料正碰上娘亲的眸光,立马缩下了脖子。

“不用怕,只要你不是天帝派来的我就不会伤害你。”

“嗯……”花巧儿欲言又止地看了娘亲一眼,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说吧。”娘亲摸着那柳木梳妆镜,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花巧儿抿抿嘴,然后小手一攥,抬头盯着娘亲那一身破旧的神侍服,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神侍司的人?”

“……”娘亲没有回答。

“你……”揣测着娘亲应该不会再掐自己一次了,花巧儿才往娘亲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你……你有没有去过神侍司的罪堂?”

“刚出来。”娘亲不冷不淡回答,然后坐在梳妆镜前,熟练地拿起一盒胭脂。

“别……姐姐等一下!”花巧儿看娘亲抬手就要抹,立马急忙忙阻拦“不能用!”

“这个是我小姐妹的宝贝,你不能用!”花巧儿紧紧地把胭脂盒捂在胸前,生怕娘亲抢了去。

“你的小姐妹?”娘亲有些哭笑不得,“她是这个宫殿的主人?”

“不是……”花巧儿底气不足地低下头,手依旧紧紧地护着胭脂盒。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娘亲无奈道,“你刚才为什么问我那个问题?”

“啊?”花巧儿一脸傻傻地看着娘亲,似乎刚从回忆里清醒般。

“我刚从神侍司罪堂逃出来。”

“那你认不认识玥儿?”一听神侍司罪堂,花巧儿激动地大声立马追问道,看到娘亲脸色一沉,花巧儿立马降低音调,低低道,“是一个小神侍……她……她叫玥儿……”

“玥儿……”娘亲娇躯微颤,低头捂着胸口处玥儿化成的蜡泪,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嗯……”

“你认识玥儿?太好了!

一听娘亲说认识玥儿,花巧儿立马搂住娘亲的胳膊,乖巧道,“好姐姐,好姐姐,能不能告诉我玥儿怎么样了?我好想她……”

“你也认识玥儿?”娘亲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巧儿坏了抽出。

“当然啦!玥儿可是我在天界认识的第一个小姐妹呢!她不仅照顾我,还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安雅……”说着说着,花巧儿嘟噜噜的嘴巴突然噤了声。

“怎么了?”察觉到花巧儿的异样,娘亲蹲下身子,拍拍她的头,“怎么不说了?她是不是跟你讲了很多安雅公主的事情……唔!”

“嘘——”花巧儿小手一把捂住娘亲的嘴,趴在她耳边偷偷道,“你不要命啦!你忘记凤仪帝祖下令说,谁要是再提那个女人的事就让他魂飞烟灭了吗!”

“……”娘亲眼神蓦然一暗,指甲狠狠地陷入肉里。

“……你……”似乎是感觉到了娘亲身上散发出的杀死,花巧儿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刚才吓到你了吗……”娘亲露出个温柔的笑,“我不是故意的。”

“嗯……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玥儿怎么样了?”一提到玥儿,花巧儿立马一脸愤恨,“都怪那个神侍长,有事没事就来枫梦阁找麻烦,那个琉璃盏分明就是她自己碰到才摔碎的,还非说是玥儿摔的,坏蛋!冤枉玥儿!玥儿好可怜,就说了一句不是她打碎的,就被神侍长掌嘴,呜呜……玥儿……”

花巧儿小嘴一张一合喋喋道,越说越气愤,然而,最后也只能是愤然泫目地跺跺

“玥儿……她……”娘亲红着眼圈,“她走了……”

“走了?”花巧儿皱皱秀眉,突然一脸难以置信地捂着张大的嘴巴,“难道玥儿逃出来了?!”

“……”娘亲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溢出的泪,“她自由了。”

“太好了!”花巧儿开心地绕着娘亲转了几圈圈,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般停下脚步,指着娘亲道,“不对!你说谎!玥儿没出来,玥儿答应过我,等她出来了一定会回来找我的,除非她找到了她的姐姐,不然……”

“我就是她姐姐。”

“啊!”花巧儿一张小嘴惊讶地合不上,“你是玥儿的姐姐……那你不就是……安……”

“安雅。”

“啊……”花巧儿惊得倒吸一口气,然后声音颤巍巍道,“玥儿……玥儿的姐姐是魔界……魔界公主……你,你有什么能证明你是公主?”

娘亲没说话,紫光一闪,一枚玉佩浮现在了手心里。

那是一枚紫黑色的玉佩,润泽地闪烁着黑紫色的光,玉佩一入手,玉身立刻浮现出“魔界公主令”几个字。

娘亲朝着花巧儿点点头示意她接过去,花巧儿刚伸出手,还没碰到玉佩,身体就猛地颤抖了几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花妖谷花巧儿拜见安雅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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