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三山一水白沙浦、石寺有塔名唤乌；

驻台北望祥云下，便是欧冶铸剑处。”

广明元年，曾经如日辉煌的李唐王朝，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与百姓离心离德的朝廷，在黄巢所领暴民的怒吼下就要崩裂。

这一年，天子改元“广明”，意在“天下万民广闻其明德，勤王荡贼，还李唐国祚太平。”可这位天子的德行都放在了骑射、击球、斗鸡等业上，自诩道：“朕若应击球进士举，当为状元”。他被宦官们蒙在鼓里，浑然不知今年开春伊始，黄巢的大军已经从岭南反击向江南，意图便是占领京师长安。

一年半前，黄巢经过福州时，州官和百姓一起逃亡。黄巢所谓的义军其实“不义”，他们焚烧府衙、屠杀百姓，福州城变成一片败落焦土。

眼下正是福州的五月天，天气已经温暖了许多，离散逃亡的百姓大多已还乡，但人心还是惊魂未定，放眼望去只有一城的破屋焦墙。人们哀嚎遍城，百业皆废，妻离子散的不计其数，往日的熟人这时相见真是恍如隔世。最近又有传言，说黄巢再度北回，百姓们听到他名字就像地狱里的阎王亲临，心冷骨寒，胆小的人就要再次逃返山林。

人称福州城“三山鼎峙，一水长流”。

“三山”之首是乌石山，乌石山上佛寺广布，东麓有已经败落的南涧寺。大历十年时就拆了南涧寺的南部，新建了“金光明院”。武宗时该院尽毁。后来又重建寺塔，天子敕号“神光寺、神光塔”。

黄巢大军来时，入神光寺寻事，有个叫周朴的隐士与寺主“灵观”禅师一起拒黄巢于神光塔下，周朴不屈被杀。周朴的挚友，西禅寺“大沩”禅师赶来，见此惨状悲愤不已，坐化在塔中，黄巢发狂要毁掉其尸身，突然间地动塔塌，黄巢似猛然醒来道：“某至闽杀一人半”，遂后便离开了福州，向南而去。

寺焚塔毁，“灵观”禅师见东麓山间有南涧寺所遗下的几间禅房，山脚下有佛堂，就带着剩下的弟子二十余人，住在这里。物是人非，众僧不再称寺，只随“灵观”禅师修习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