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慢慢的流动,但某个时间又会让人觉得很迅速,当金独行练习藏龙剑法,学会第十式龙诀以后,他觉得自己就有了挑战的资本,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自己手上把藏龙寨的势力扩展到南方。
今天是个大日子,金独行要在这一天决定是否要进行自己的大计划,那就是把藏龙寨的势力扩展到南方,从此决断南北,成为真正的武林盟主。但是这个大计划可是不仅仅关系到自己,也关系到藏龙寨的当前地位,如果失败,当然会不可避免的对藏龙寨以及从祖上传下来的藏龙剑的声誉造成某些不好的影响,而首当其冲的,便就是他的母亲,正在闭关的金花夫人金玉香,他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绕开母亲的建议。但是母亲现在在闭关练功,自己也见不到她,说起来他甚至已经有些思念母亲了,母亲自从四十年前闭关,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年了,是啊!他已经有四十余年没有见过母亲了,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次走过母亲的关前,希望母亲能出关见他一面,但是始终回声是一片空寂,他不担心母亲的安危,因为母亲就是有那种你可以相信她的气魄,而这气魄可以持续数十年至今,才不愧是曾经统辖北六省武林道的藏龙寨主金花夫人。
金独行不晓得母亲什么时候出关,但是他决定还是要先往母亲的关前走一走,或许、大概、有那么几份侥幸心理,他可以见到这一别四十年有余的母亲,或许、大概可能也如过去的很多年一样,他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他什么也看见,看见的只有堆积日深的落叶、蛛网、灰尘......。
金独行从藏龙寨步行出发,一个人一直向东而行,他不晓得还要走上多久,他只记得东方有一所门房紧闭的观宇,他的母亲一个人在那里苦苦的修习武功,似乎是练功入了魔怔,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得四十多年不见面。
一路上风尘仆仆,雨霜遮面,金独行不晓得走了多久,吃了多少顿饭,他只记得他出门是一身华服,现在已经是衣衫褴褛。他只记得他出门时浑身洗了个干净,并且抹上了香粉,但是现在他会经常闻到距离自己很近的一股酸臭味,但是他必须要这样么?必须的,因为这也是她母亲的叮嘱,这是一种类似于修行的叮嘱。而金独行,是个好儿子。所以,他很笃实地遵从这一点。此时他浑身上下已经如此之脏乱。但是,他知道他腰上的这把剑依然锋利,他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都不会对此刻显得穷酸的自己投以什么注目礼,但是他自己知道,只要他想要他们的脑袋,只需要拔出腰间的长剑,瞬间就会地上多了百十来个人活生生的脑袋。世间的事情很多时候是这样,大多数人最不重视的,却在不起眼的地方操纵着他们大部分的命运,而金独行,只是这大多数事情中的一例罢了。
他走到了母亲的关前,终于走到了,他甚至有些如释负重的长出一口气。这观宇和以前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荒凉,门前的蜘蛛又多了些,落叶似乎叠的又厚了,门前也没有什么陌生人的脚印,一般人似乎老远看见这观宇就会远远地走开,似乎这里面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但他们都说不清楚。大概也许只有金独行知道,里面藏着他的母亲,曾经北方的武林盟主。
当一个地方破落到一定的境界,你便会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不仅仅是虫蚁,还有追逐虫蚁的蛇鼠鸟雀,这些生灵似乎丝毫觉擦不到什么危险,也紧跟着蜘蛛,落叶在这里生根发芽,显得有些时候很热闹。但是,这里就似乎是少了些人气,是啊!为什么呢?原因大概是很多人都不愿意拿生命来开玩笑吧!稍微有些武学根基的人,离这观宇五十里以内,便会感觉到一股杀气,而像金独行剑客身份的人,便会具体感觉到这其实是一股剑气,而这股剑气。大概是除了金独行,每个人都会感觉到危险,而只有他,感觉到一股亲切感,并且现在这股亲切的剑气,似乎比着以前他到来时,又强大了许多。“哎!难道这般强大的剑气还没有达到母亲的理想么?”金独行暗忖道。
身为一寨之主,兼北方武林盟主,金独行当然脑子里往往同时装着很多事情,并且每件事情还会在他的头脑里生根发芽,枝枝蔓蔓起来。关于他的母亲,以前他来的时候,感受不到这么强的剑气,他会感觉很惆怅,又一次没见到母亲的真面,仅凭这不强的剑气,当然很难满足他亲子的空虚感。可是,现在他却从母亲强大的剑气中似乎得到了某些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源自于一个用剑的世家,是一种世家骨子里的传承罢。
这种世家的传承以及满足感,金独行能够知道,那么另一个人,锦毛虎史东远自然也知道,这就是宿敌的开始,一种类似于蝴蝶翅膀的效应。此时的史东远只是在卧虎山庄的练武场里看着父亲练剑,一招一式,他都在很仔细的看,似乎生怕漏过什么,他敬爱他的父亲,似乎是内心深处不想再错过这些时光,父亲已经六十岁了,他似乎已经感到了英雄暮年的悲壮,而这种感觉,正是从父亲身上得来。
史东远与金独行不同地方是,当金独行早早就扛起北方武林盟主的大任时,他还只是以一个江湖少侠以及南方武林少盟主的地位以及角度每天渡过自己的时光,他的父亲才是真正被南方人敬重的武林盟主以及江湖大侠。当然,他也有青春的叛逆,为了摆脱父亲对于自己的影响,他也很早的出去闯荡江湖,独自做了几件啸傲江湖的大事件。可是,不管他怎么做,比着当年他的父亲的英雄事迹,不,甚至应该说是英雄史诗来说,相比来说简直弱爆了,甚至是一种侮辱。
他的父亲史东迁当初只是一个盗马贼起家,无门无派,硬是在南方武林生死存亡之际,凭着手中一把不知名的卧虎刀,力敌北方六省武林盟主藏龙寨金花夫人金玉香,创下卧虎山庄这偌大的基业,捍卫南方武林五十年的和平至今。他实在想不出,甚至想不通父亲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都在想,甚至想的有些头痛,但就算头痛他也在想,继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