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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战老郭

翌日,林天涯又换了身灰色风衣,扣上帽子,等待俞白雪前脚走出小区大门,他后脚就跟了上去。

这次俞白雪走的是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通向市中心繁华地区的方向,跟昨天一样也是步行,大约走了十多分钟,走上一座小型石拱桥。

桥下的溪水哗哗流淌,桥上有两个环卫工人,正拿着扫把和垃圾桶打扫卫生,这边桥头还站着两个青年,均带着一顶鸭舌帽,双手插在兜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天涯就跟在俞白雪身后五十米处,俞白雪走上石拱桥时,林天涯的身影正好被两棵大榕树挡住。

俞白雪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了,脚步很不自然的缓了缓,随即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突然又加快了脚步,埋头向前走去。

经过那两个青年,她的头垂得更低。

“小雪。”

其中一个青年突然开口,另一个青年已经拦在俞白雪面前。

俞白雪抬头,就看到两个青年脸上均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左边那个青年稍高些,身材还比较挺拔笔直,只是嘴角缺了一块肉,像是小时候睡觉被老鼠啃掉了似的,颜值立刻拉低大半。

右边那个青年长得平平常常,四四方方的脸,四四方方的眼睛,还戴着副四四方方的眼镜。

俞白雪的手攥紧小包,咬着嘴唇,道:“昨天……昨天我已经给过你们钱了,你们难道还想……”

瘸嘴青年嘴角扬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的那个朋友打伤了我们大哥,你总得给医疗费不是?”

俞白雪又气又急,争辩道:“可是你们把他打得那么惨,我没问你们要医疗费,你们倒反过来问我要?”

瘸嘴青年一点也不着急,慢慢的从兜里摸出根烟,刚想放进嘴里,忽又想到了什么,把烟递给俞白雪,挑着眉头道:“抽烟么,小雪?”

俞白雪用力把头偏向一边。

瘸嘴青年无所谓的笑了笑,自己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俞白雪的眉头皱得更紧,道:“你们让我过去,我还要上班。”

瘸嘴青年过足了烟瘾,神情突然冷淡下来,淡淡道:“拿五百块钱出来,我们以后不再找你麻烦。”

他的神情一旦冷淡下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残酷,加上缺了一角的嘴唇,更加令人畏惧。

俞白雪忍住泪,颤抖着手,在她的小包里数着钞票,每张一百元,一共是五张。

旁边那个四眼仔眼睛里发出亮光,伸手去接钞票。

但他接到的不是钞票。

而是一团稀烂的泥巴,实实在在的糊在他脸上!

原来就在那之前,林天涯已经发现这边的情况,他想到直接冲过来拯救俞白雪的话,那两个青年肯定有所防备,所以他就地抓起一滩稀泥,再向旁边一个路人小伙借了辆自行车,迅速踩着单车冲来,然后将泥巴猛地拍在四眼仔的脸庞上。

四眼仔仰面朝天倒在公路上,眼里鼻里都是泥,狼狈不堪。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那个瘸嘴青年还没回过身来,林天涯已经中途跳车,单车自己冲出去老远,撞到石桥栏杆之前,林天涯的拳头已经抡向瘸嘴青年的背心。

“噗!”

这一拳着实不轻,口水从瘸嘴青年嘴里喷出,令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俞白雪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被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抓住,她只能看到那个灰衣人的后背,但脑袋里却已经想到一个人——林天涯!

在这个城市里,能为她做这种事情的人,除了林天涯还有谁?

林天涯拉起俞白雪就跑,俞白雪心里又酸又甜,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酸在——她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甜在——不论她遇到什么情况,林天涯都会准时出现,并保护她。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钞票,颠簸着跟随林天涯往前跑,从后面看着他瘦高的背影,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和欣慰。

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她知道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林天涯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只要林天涯能出现,她就仿佛是小草得到大树的庇护,觉得安心。

这是不是一种依恋的感觉?

俞白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她没有再多想,只是跟着林天涯跑。

身后的两个青年已经爬起,正叫骂着朝这边冲来——

“去你娘的,别跑!”

“抓住他!”

林天涯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凭借偷袭,才得以暂时摆平他们两人,若是论正面对殴,根本不可能以一敌二。

还好他的体力并不算弱,拉着俞白雪已跑了很长一段距离,只要冲过对面桥头,进入人多的街道,这两个混混就不敢动手了。

林天涯觉得情况缓和了些,就想放慢脚步跟俞白雪说两句话。

谁知,原本正在扫地,根本不看这边一眼的“环卫工人”,突然横起手中扫把,猛地一棍扫向林天涯眉心!

“嘭!”

林天涯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黑杠,他就昏倒在地。

最后的意识消失前,他看清了那个拿扫把的人,赫然是前天在工棚里见过的“老郭”,另一个比较瘦小的人,那天也在工棚里出现过。

这两个人加上后面的瘸嘴青年和四眼仔,岂非正是前天在工棚里刁难俞白雪的那四个人?

黑,真黑。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感觉。

林天涯就像悬浮在无边的宇宙中,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上下左右。

哪里都是天,哪里都是地,哪里都是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死了?

他还没有死,因为他的意识里很快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他起初以为那个人是小蓉,因为他在昏睡当中能想到的惟一一个人,就是小蓉,只有小蓉。

但他很快发现不是,不是小蓉,而是俞白雪!

“白雪……白雪……”

林天涯一声声呼喊她的名字,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周围的黑暗。

黑暗果然被驱散,他的世界里出现了光,也出现了景物。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盏非常明亮的灯,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就悬在天花板上,破旧而泛黄的水泥墙壁上,结着一面白色蜘蛛网,有个东西在上面吊上吊下,原来是只蜘蛛。

然后他听到有个声音在嗤笑:“哟,他还是个痴情人儿,小雪,你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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