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者那边已准备充分,牛艮开始双眼通红地向着保罗冲了过来,双手握着石柱的底端,看来是准备将整个石柱向前砸下。保罗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他所料,虽然牛艮力量很大,速度在跑起来后也很快,但加速度并不快,而且动作笨拙。如果保罗没有身负重伤的话,可以想出很多种办法将其制服,可是背后的钢针严重地限制了他的速度和动作,让他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不得不说,保罗现在深深体会到了过去地球上斗牛竞赛中牛的痛苦,虽然保罗一直都是很抵制斗牛的,但在归来者眼中,人类之间没有区别。痛苦归痛苦,保罗并没有像猪长老希望的那样绝望。因为,和斗牛场中的牛不同,他拥有精妙的搏斗技巧,还有动物不能比拟的惊人毅力。
牛艮奔跑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很快就到了保罗的面前,高高举起的石柱狠狠地向下挥去。牛艮和石柱的高度加到一起,保罗感到仿佛有一座小山向自己压了下来。由于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攻势,保罗轻易地绕到了牛艮的旁边,忍着疼痛将右手拐的突刺向对方腰间刺去。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直接攻击对方的头部要害,但牛艮长得太高,实在够不到,而弹跳这种对他现在的身体消耗很大的动作要留到更关键的时候使用。突刺刺破了灰色斗篷上,却在对牛艮造成伤害前就被弹开了,斗篷被撕掉,露出了牛艮身上的一付钢铁重甲。保罗顿时哭笑不得,他俩现在的状态对比,简直就是让一名古代的重步兵去攻击路旁一个瘦弱的小孩子一般。猪长老和观众早就知道牛艮的装备,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保罗绝望而最后惨死的样子。
一击不中,保罗没有迟疑,继续向着牛艮的攻击死角绕去。这时牛艮又举起了石柱,向着保罗横扫过去。看到保罗向自己身后绕去,牛艮也加大了横扫的力度。脚下挪动,身体半转,石柱直接扫到了身后,但保罗却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原来,牛艮挥舞石柱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还是赶不上保罗的反应速度和移动速度。在看到牛艮脚下的动作时,他就已经随着牛艮的速度多转了半圈,等牛艮的攻击力竭时,他正好绕到了牛艮的背后。巽字诀中的“缠”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如果不是他身负重伤,血流不止,体力和动作都讯速地衰减的话,他光靠巽字诀中的身法就能把牛艮活活累死。但他现在不能和对手打持久战,趁着牛艮身体转动时在腰部铠甲连接处露出了空隙,他成功地用拐的突刺在牛艮后腰处戳了个血洞。如果对手的身体稍微正常些的话,这一击就足够击破对方的内脏从而取得胜利了,可是牛艮皮硬肉厚,虽然伤口见血,但并不算重伤,反而更加激怒了他的情绪。
牛艮发觉几次打击连保罗的边儿都没碰到,自己还反而受了轻伤,顿时恼怒不已,眼睛变得更红更亮,表情更加疯狂可怕。他重新抓起石柱,身体带着石柱开始旋转起来。以保罗现在的状态,被石柱碰一下恐怕轻则腿断腰折,重则粉身碎骨,他只好快速地向后退去。幸好,巽字诀的身法讲究迅速但轻柔,保罗的伤口没被牵动得太严重,但还是剧痛不止,血流不停。牛艮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石柱挥起来好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就算保罗没有受伤,被碰一下也必然会粉身碎骨。更可怕的是,随着挥舞的速度加快,牛艮的石柱带起的气流也开始对保罗产生了威胁。飞速旋转的石柱带起竞技场中的沙土,刮到保罗身上,仿佛几百把小刀割划,,那力道甚至都快要把保罗的身躯吹到空中,保罗身上顿时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伤上加伤。保罗不能让牛艮继续肆虐,他的移动空间一旦被限制在一个角落,那就完蛋了。但牛艮现在的状态已经很难接近。就在保罗陷入两难、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时,他突然看到了还躺在一旁的绳王的尸体。由于当时情况突然变化,工作人员没来得及收走绳王的尸体,他的那些绳索也被丢在了一旁。保罗顿时想到了破解牛艮高速旋转的方法。他忍着后背伤口变大,血流加速,一个前滚翻滚到了绳王的尸体旁。牛艮这时虽然攻击防御都很厉害,但在旋转过程中转向却非常慢,等他再次找准方向向着保罗转来时,保罗已经将地上的绳索拿在手中了。他迅速地打出了几个绳结,向着牛艮的脚下甩去。由于旋转产生的气流太强,到达牛艮脚下的绳子只剩一条,但却正好伸到了两脚之间。一条绳索不足以将牛艮困住,甚至不能让他摔倒,牛艮只是被绊得踉跄了一下绳索就断掉了,但对于保罗来说已经足够了。在牛艮被绊的一刹那,他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周围的气流也相应慢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保罗抓住这一瞬间蹭地向牛艮冲去,在到达足够距离时高高向上跳起,顶着减弱了的气流跳到了牛艮的头顶上空。保罗在这一跳中喷出的鲜血被搅入了气流之中,一时间牛艮好像一个血旋风一般。保罗接着用尽全身力气甩起双手拐的球端向着牛艮的面部和后脑砸去,但牛艮却及时反应了过来,头一扭,拿双角挡住了双拐。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保罗由于体力不支,双拐被震脱了手,身子也重重地跌到了地上。牛艮的旋转也停了下来,双角受到重击,他的头中也有些懵,狠狠地甩了甩头。这不甩不要紧,一甩之下,双角登时碎裂开来,转瞬间就只剩两个根部还在头上了。看到这一幕,场内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猪长老、观众、解说员狐坎、保罗还有牛艮自己都盯着散落在地上的碎角惊呆了。随着一名观众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牛艮嗷的一声冲天开始吼叫起来,倚在地上的身受重伤的保罗差点直接被声波震晕,连地上的沙粒都被震得跳动起来。等牛艮低下头盯向保罗时,他的双眼已经不是通红了,那已经不能说是一双眼睛了,简直就是两团大血球在眼眶中转动。
狐坎:“牛艮勇士居然被人类逼得发狂了,这时候的他虽然力量和速度都会翻倍,但他已经没有理智分别敌人了,会见谁杀谁的。狱卒们请做好准备保护观众。猪长老大人,如果情况失控,还请您出手控制。”
牛艮举起手中的石柱,直直地朝着保罗砸来,挥动的速度比刚才足足快了一倍。保罗连忙连滚带爬地躲开了这一击,却直接被攻击产生的气流吹跑了。现在牛艮的力量和速度已经可以做到每一击都带着急速的气流了。保罗刚刚站起,还没等喘过气来,牛艮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又是一棍挥来。一时间,保罗狼狈不堪,每一次都是勉强躲过致命一击,没有任何机会反击。他明显地感到自己的体力在迅速的流失,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了。没多久,他可能就要面对粉身碎骨的命运了。
就在保罗渐渐开始迷离时,一直都在运转的巽字诀功法却运转得越来越快,周围的气场流向在保罗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牛艮每一击产生的气流的任何细节保罗都开始能够看清,甚至能够开始预测气流之后的轨迹了。在其他人眼中,保罗刚才还无比沉重的身躯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在牛艮的攻击中随着气流飘来飘去,像暴风中的海燕一样。保罗的意识也逐渐地清醒起来,仔细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态。在刚才的弥留之中,他对巽字诀的理解居然发生了突破,对气流的适应和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现在的躲避动作的动力几乎完全来源于牛艮的挥动,自己非常省力,甚至还能通过自己的动作使气流产生一些变化,让牛艮挥动石柱时更加费力。保罗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一次次地利用牛艮的攻击力道躲避攻击并快速地消耗着牛艮的体力。
不多久,牛艮发狂的状态也渐渐开始平息了,从他恢复正常的眼睛中看得到深深的疲惫感,保罗能利用的气流也越来越弱了。牛艮醒转过来后发现打碎自己双角的人类居然还没被自己杀死,怒气顿时又涌了上来,攒足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挥着石柱向保罗砸了过去。保罗此时头脑非常清晰,虽然身体的状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但他非常清楚接下来他要做些什么。他接着牛艮这最后一击产生的巨大气流再一次跃过了牛艮的头顶,武器丢失了他就拿出还剩下的一段绳王的绳索,在牛艮的脖子上套了个圈,带着牛艮的身体向后倒去。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保罗和牛艮一起倒在了地上。由于牛艮已经体力尽失、自己体重过重,保罗借着牛艮最后一击的力量再加上自己最后的力量成功地把牛艮的脖子扭断了。
观众台上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怒吼。猪长老直接就从顶层包厢向竞技场中跳了下来,。但保罗已经管不了那许多了。他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上方的探照灯,仿佛能够看到不知多远以外的天空:“绳王,这是拿你的绳索杀掉的仇人。”随即,他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