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祈求声,咒骂声。
医院里人头攒动,住院的人很多,即使是三人并排走都显得拥挤的走廊,也摆满了病床。在科技发展的今天,人们的身体素质却在一天一天地下降。
精神病科算是比较清净的了,如果能接受患者偶尔的自杀或是杀人之类的疯狂举动,精神病医生算是比较清闲的了。
“孙医生,我到底还有没有救?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还是每天晚上都会梦见有人要杀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一位看起来很正常的女士,几乎要对着医生下跪了,即使用化妆品掩饰疲惫,还是隐藏不了眼睛里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亲爱的林女士,请你放轻松,我来对你进行治疗。”身着白大褂,长着一张白人脸的医生轻松地说道:“请你看着我的眼睛。”
迈克尔.约瑟夫,世界知名的精神病医生,化名孙三,隐姓埋名地屈身在混乱嘈杂的市医院里,似乎是为了过上安定的生活。
然而即便名声在外,在这疯狂的科系中,没有人认得出他来,他蓝色的眼眸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即便岁月已逝,仍能从五官中看出他年轻时的风流倜傥。
没有人抗拒得了他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眸,林女士也不例外,她像是进行了一次心灵的旅行,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正在一点一点的淡化,直到完全消失。
眼睛毕竟是心灵的窗户,从她的眼中看不出恐惧之后,约瑟夫开始说话了。
“林女士,忘记你的感觉,你是吃了药才好的,知道吗?”
“是。”眼神呆滞的林女士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声。
一个响指过后,林女士醒了过来,开始谢天谢地谢祖宗地感谢约瑟夫。
约瑟夫只是点头笑了笑,对于自己的病人,这种治疗他是不会收费的,所以这个孙医生,一直是病人们崇拜的对象。不大的办公室也挂满了锦旗。
“孙医生,你真是圣人啊!”临走前,林女士再次感谢道。
圣人?约瑟夫想起了奥斯卡.王尔德的那句话——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积点德,赎罪而已。
因为他曾经在一家研究所里,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进行过残忍的解剖。
约瑟夫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他在来到中国之前就结了婚,又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远在海的另一边的英格兰的家里有,一个不大的农场,每到周末,他都会和妻子女儿一起,徜徉在金黄的向日葵地里。
或许是自己做的坏事太多,受到了上天的惩罚,他回到老家英格兰,却再也找不到了可爱的妻子和女儿,家里的牧场也不知所踪,只剩下高大的楼房,高大到阳光再也照不到他,他拼命找寻着自己的影子,却因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寻找妻子和女儿的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找寻未果的他回到了那家研究所,看到的却是大火烧过后的荒芜,他失去了唯一的工作,而足不出户的他在这个城市里是没有人脉的,因为这里没有人认识迈克尔.约瑟夫,即便认识,也不会相信他就在自己眼前。
找寻妻子和女儿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想必这就是报应,作为恶人的报应。正因为如此,走投无路的约瑟夫才决定做一个圣人,就当是赎罪。
在对那群孩子的解剖中,他们无意中掌握了一种技术,通过注射某种疫苗,让自己拥有超自然的能力,能力者名为“尤纳斯患者”,约瑟夫就是研究所里第一个自愿申请注射疫苗的人。
在技术尚未成熟的早期,没人知道注射疫苗会带来什么不良反应,可能会送命,也可能会达到人们无法达到的境界。约瑟夫得到的能力,是通过眼睛,让人们陷入美好的幻想之中,忘掉所有烦恼,也正是因为这种能力,约瑟夫时不时回到英格兰,对人们进行催眠,成为了知名的精神病医生。
他所注射的疫苗,是从一个女孩的血液中提取出来的,那个女孩不爱说话,对所有人都冷淡,和她住一起的女孩称她为“幻”,亦或者“苍穹之幻”。
约瑟夫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女儿和她一样沉默寡言,又都是那么的漂亮。于是,每次回研究所,约瑟夫都会给女孩带一份礼物,有时候是糖果,有时候是漂亮的发带。
精神病科的工作并不辛苦,下午五点约瑟夫就回家了,所谓的“家”,是医院不远处的一间简易房,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做一个圣人多好啊!”约瑟夫是这么想的。
回到那个称作“家”的简易房,约瑟夫还是会趴在办公桌上,记录着一天的点点滴滴——这是他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今天又做了不少好事,但死神还是会把我带到你们身边,只是还不是时候,因为我做的好事还不够多。”
“我渴望着那一天的到来,就想军人渴望光荣。我不知道地狱里有没有向日葵地,但只要有你们,走到哪里都是向日葵。”
“我知道我是一个罪人,即使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我犯下的罪,但我同样有自己渴望的东西,我只求死后能和你们待在一起,不管在哪儿,也不管受到何种惩罚。”
和以往的每一天都相同,他记录下了自己的心情,如果翻来他的笔记本一看,你会发现满满的都是对妻子和女儿的回忆,即使过了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她们。
记录下一天的感想,约瑟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爬上了自己的床——如果那也能称得上床的话——一片木板,上面简单的垫了一层床单,他的被子不过是一张比较大的毛巾而已。
约瑟夫并不是穷到连一张床也买不了,他只是听到中国那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不过是为了自己更接近圣人一些。
咚咚咚。
隐隐约约传开了敲门声,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颇有几分违和,约瑟夫带着疑惑走出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地。
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手向约瑟夫走来,对他喊到:“爸爸,快过来!”
约瑟夫想也不想,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拥抱着小女孩:“薇薇安,我的女儿,爸爸想死你了!”
约瑟夫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再见到妻子和女儿的一天,他兴奋得流下了眼泪。
不愿醒来的迷梦,让人可以为之付出生命。
“是你?你是回来杀我的吗?”毕竟是在过SKY研究所的人,约瑟夫立刻明白过来了。
“是啊,Dr.约瑟夫,我是来送你下地狱的。”薇薇安的身影突然一变,变成了一个更加高挑,漂亮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说道:“即使是最关心我的你,也给我造成过不少伤害吧?”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这是我的宿命啊,如果有罪的人可以逍遥法外,哪来那么多圣人?”约瑟夫笑了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她们,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幻。”
“不是最后一刻,你们三个会一直走下去的,直到向日葵地的尽头,而在我的环境里,向日葵地是没有尽头的。”
“谢谢你。”约瑟夫倒在了地上,脸上却带着微笑,也许只有在迷梦里,他才可以完成他的心愿,也许地狱里,也是有向日葵地的。
“在研究所里,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这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吧。”幻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请原谅我不能为你留下哪怕是一滴眼泪,因为我的眼泪,早就流干在研究所里了。”
“饕,迈克尔.约瑟夫的仇杀任务完成,我想去度个假。”
“对他下手,真的是为难你了,幻。”远在地球另一边的银发少年说道:“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
“SKY复仇计划圆满完成,除了该死的乔纳森,对余党的击杀已告一段落。”银色长发的少年表情狰狞:“卡斯蒂利亚家族隐藏着一些关于尤纳斯的秘密,对于葡萄牙,我们可以先缓一下。”
“昌宁市我选择放在最后,剩下的,我亲爱的狱友们,是时候向世界展示出你们的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