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余结婚以后,每周六小俩口都大包小包地把一家人的菜买好,然后早早回到江家,帮忙打扫卫生,做菜做饭,董芳看到他们一来就成了甩手掌柜,要么在一旁看电视,要么出去玩。时不时地让小余给家里买下冰箱、电炉等,又或者让小余给他们一家充下电话费,小余基本照做,小海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结婚大概半年,小余怀孕了。小海家想着小余身体比较弱,就不再让她做家务,小余从来是苦出身,对于怀孕并没有觉得多大回事,还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每当一起身,小海都马上阻止,让她安心养胎。可每周六回家来就不会有这种待遇了,小海在时还好,董芳安排了事情,小海就去做,小海不在时,小余可就有些吃力了。这周六小海因为单位加班,所以小余一个人拎着小海给买的鹅回来了,看到董芳正在准备做玉米粑,就是人工用磨子把玉米推成浆然后蒸。小余赶紧帮忙去推磨子,推着推着觉得腰好痛,就停下来歇息下。董芳一看小余的样子,马上撇嘴道:人家就算马上要生了不也还在干活吗?你真是金贵。听了董芳的话,小余只得撑着身体继续帮推磨子。正在这时,董芬和她老公来了,也就是小余的姨爹一看小余大着肚子还在推磨,马上去接过来道:看你大着肚子做家务,真是造孽呢。
董芬一听坏了,妹妹肯定要生气了。果然,董芳一听这话,马上大声道:哎哟,大肚子不做家务?我姐怀你儿子时不也照样做家务吗?
董芬和老公的关系极好,董芬大肚子时老公只要在家全部家务都包了,只是老公工作忙,忙时董芬也会自己做下家务。没想到妹妹这样钻牛角尖。董芬暗暗给老公一个眼色,老公暗叹一声不再说话。
这次董芬来家是来给妹妹说事情的。董芬老公的单位要对外公开招聘,其中有驾驶员的岗位,她听说浪舟辞职了,所以特地来问下愿不愿去报名。
董芳一听很高兴,因为姐夫的单位效益很不错,而且姐夫还说先干着驾驶员,等以后有机会再调整到行政岗位,这样工资待遇都会上升。
董芳赶紧去敲儿子的门,浪舟还在睡觉,他不耐烦地问:怎么了?董芳说:姨妈和姨父来了,你赶紧出下,顺便给你说点事。浪舟在房内嗯了一声。
过了半小时,还不见浪舟出来,董芳有点尴尬地又去喊了下,又过了半小时,董芬和老公对视了一眼,她们起身告辞了。
路上董芬老公说:你看,我都说了,浪舟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他有他的父母,我们这算什么?去了半天,连一点起码的礼仪都没有。
董芬回应着老公:是是是,我也是觉得这孩子在家呆着不工作怎么行?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你也别生气了,我以后真的不管了。
这边浪舟终于慢腾腾起来了,他问董芳:说啥事?董芳把姨父单位要招聘的事告诉了他,让他去报名。浪舟一听,便嚷道:又是驾驶员?我不去?你说你们烦不烦?每次都是驾驶员。董芳有点恼道:问题是你现在只能做驾驶啊?我让你去读书充下电,你不去,其它的岗位人家要要求学历,你有吗?浪舟怒道:我的事不要你管,学历学历,我就不行了,没有学历我就找不到工作了?董芳也有点怒道:你找工作?你说你辞职在家多久了?每天不是玩就是睡,有去找工作吗?你这样子我看一辈子也找不到工作的。浪舟哼了一声:那你就等着瞧吧。
小余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也不敢插嘴,只在一旁拣菜。
下午小海回家来把鹅清理干净,炖好,晚饭时刚上桌,浪舟一看有鹅顿时站起来,把自己的碗里盛了一大碗,然后大吃起来,几口吃完,又盛了一大碗。小海看在眼里,心里着实有点恼,因为鹅买来肯定是小余和家里父母多吃,可小海根本不管别人,只管自己的做法小海实在无法接受。
董芳看着浪舟那么爱吃鹅,干脆把整盘端到儿子的面前,宠爱道:慢慢吃,我们都不吃的,你一个人吃。
小海呼了这话,好想发脾气,可看着小余哀求的眼神便没说话。
回家路上,看着小海有点闷闷不乐,小余问他怎么了?小海道:你们家真的太奇怪了,你说你起码是你爸亲生的,小海是拣来的,可他们对小海比真正亲生的还亲生,让人不明白。而且他们对小海的好感觉是变态的好,一点也不正常,怎么说呢?就像他们欠了小海很多,必须得不计什么条件地补偿一样。可他们对你,也很不正常,你说你现在怀孕了,就算装下表面工作也得装下吧?起码在吃的方面应该先让你吃好再对啊?可他们倒好,给人的感觉是小海怀孕了,需要多吃,多休息,你呢?就像你们家里的佣人,不能吃好的,更不能休息。
小余听了这话有点感伤,她道:这么多年我都这样过来了,已经习惯了。
小海有点不高兴道:可现在你已经结婚了,他们起码应该给我点面子,第一要有起码的尊重,第二不要再把你当丫头一样使唤,第三不能记你买这买那。第四对你和浪舟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偏心。我觉得下周回去时我必须给咱爹妈说清楚这几点,不能让他们老这样欺着你。
小余在心中也觉得老公说得对,但她不想一家人有矛盾,她不想父亲难做。于是道:小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果你真的把这些说了,爸爸会很难做的,我不想他们吵架,我就受点气没什么的,我真的已经习惯了。
小海怒道:那随你。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有矛盾。
这也不能怪小海,结婚时,小余家的陪嫁真的是少得可怜,一般人家陪嫁时都会买八斤以上的被子做嫁妆,多的买八床,少的也有六床,小余的陪嫁四床,每床只有两斤,轻得可怜。虽然小海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在心中多少有点瞧不起小余的小家子气。如果小余家条件差,可能别人还是能理解,但是小余自己的工资也不低,父母的单位也还不错,起码在面子上应该做得像样一点才是,但董芳就是那么做得出来,小余陪嫁的东西其实也都是小余自己的钱买的,但董芳的样子就像是割了自己身上的肉来换来的一般。另外小余结婚以后还负担着家里的座机费、电费,小海也很不舒服,他想,如果小余的父母也像自己父母一样什么都想着小俩口,承担父母的费用也是应该的,但是小余家是只想搜刮小余的,从来不对小余付出半分,小海自然想不通,他觉得他们俩夫妻不能做这样的傻瓜,白给董芳她们添膘,还得不到一句好话,甚至还拿脸色给自己看。
小海忍住了怒气,他想小余正在怀孕,不宜生气,便故意转移话题,说是去吃宵夜,小余满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