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城那座擂台是近十年来最为宏伟的,因为它的基底临台本身就很宏伟。
今天是南宫门弟子和青云宗弟子的生死之战。
但在很多人眼里,这并没有那么简单。
奕城的几大家族早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前几日已陆续召回宗门内修行的家族弟子。
毕竟都是存活百年的老怪物,鼻子灵敏的很。
在奕城对辰羽的骂声,已经停歇。冲动过后的冷静都会带上思考。
如果并不是辰羽自愿离开而是南宫门逼迫的呢?
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十六年前发生的事。并且也都能猜到十六年后的今天,青云宗要做的事。
如果把辰羽开除,那么南宫门对于这场生死之战的输赢就不重要了。而辰羽的生死也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不经所有人都背生冷汗,那些个庞然大物般的宗门,原来都是一样的冷酷无情。
但有一点他们忘了。
所有的猜测都要建立在辰羽会出现的基础上。
冬日的天亮的总是懒洋洋的。快到晌午才大亮。所以清晨,公鸡报晓的时候,整座奕城还安睡在夜色里。
而在南宫门后山,却又一群少男少女身穿黑衣,向更南边走去。南边的下一座城便是襄城。
穿过南宫门的松林,穿过一片芦苇荡,最终,他们借助夜色消失在蒙雾的深山里。
终于在一声狗吠之后,整座奕城活了过来。
谁都知道在大半年前有个憨厚青年把奕城所有的狗都杀了个遍。之后,奕城里再也不敢有人养狗,包括那些富贾和家族。
当听到这声狗吠的时候,不经许多人猜想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可又回想,这奕城如今还有狗的人只剩下奕城北,青云宗的大长老,他还有一只大黄狗。
难道说是他本人来了?
奕城,挨家挨户都出了门,寻狗吠声而去。
他们去的的地方就是今天的生死之战的地点:临台。
整座奕城的人都聚集在了临台。这让临台旁的几家早餐作坊生意红火。一位卖烧饼的老板望着此时还空无一人的临台笑开了花。
地下的赌场开了相应的赌注。只是基本上所有人都压在了青云宗那名青年身上。
只有两个顽皮的小孩偷了家里的十两碎银压在了辰羽这边。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要压辰羽呢?
他们说:私塾的先生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大人们听了哈哈大笑。
在两小孩还在和大人争吵的时候,有名提剑青年走上了临台,他把剑放在一旁,提起衣襟,坐定然后闭上了眼。
在临台的左侧有座挂着许多灯笼的楼,也是一座平时人满为患的楼。
今天它是那座视角最好的楼。青云宗大长老就在里面。在视野最好的地方。
那时一间女人的房间,有粉红色的纱帐,还有很浓的胭脂味。床上是一个浓妆艳抹,缩成一团的女人。
大长老脸很红,不是因为床上的女人,也不是因为房间里头的温度比外头高,只是因为他现在很羞恼。就像大半年前,他要林南杀狗,而他居然蠢的竟然先打他大黄狗等我主意。
他一直认为青云宗的弟子都是蠢货,要不然,现在他也不会坐在青楼里!
于是他狠狠地骂了句:“蠢货!”
趴下脚边的大黄狗抬起头,无辜的看着他。
木门从外推了进来。
大长老问了声:“怎么样了?”
那名进来的弟子恭敬道:“徐知庄已经走上了临台。”
大长老看着窗外的临台,想着刚才的话果然没有骂错。
房间的温度突然间降的非常快,那名弟子惊慌的抬起头,看向窗边的大长老。
“难道自己说错了?”
木窗是合叶式的,那名弟子从木窗里看见了临台,及临台上的徐知庄。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补充道:“其他一切准备妥当,只等那小子来,哦,还有,宗主那边已出发,可能快到……”
话还没讲完,大长老背对着挥了挥衣袖。
木门瞬间关闭,那名弟子昏倒在木门外。
他实在受不了有一只猪在房间里。
女人吓得直哆嗦,缩在床角。
临台周边的人越来越多,显得拥挤起来。
人群中,有名抱布匹的年轻女子迷失了方向。
早餐作坊有名挑担的乡下少年还在吃刚出笼的包子。
临台底下,有个乞丐。在很远的楼顶,坐着位戴竹笠的人。
临台的小茶楼,二楼的窗边还有三位茶客。
信上只是说今日比武,却没有明确是什么时间。有些人早晨便来临台抢了个好位置,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只是看到青云宗的徐知庄坐在临台上。
另一个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谁都不知道。眼看着要到正午了,很多人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抱怨,或者准备离开。
然而,坐在临台上的徐知庄忽然正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临台与地面相差一层楼的高度,所以当徐知庄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
来了吗?
场面开始嘈杂,人群攒动,许多人踮起脚尖四处张望。
而在周围楼内的人则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在一条普通巷弄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整座奕城有十几个人听到了。徐知庄算一个,所以他站起身来,向那条巷弄看去。
一个背木剑的少年穿着粗布绳衣站在巷弄尽头。站在人群前头。
是他!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