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头痛。这是吴灿有知觉后的第一个反应。他想睁开眼,却又感觉双眼重若千斤,想开一条缝都很困难。闭着眼双手往下一摸,一手的湿漉漉,“还好”心里一下轻松了起来。作为一个资深宅男和多年的老读者,在同样的情况下,最怕下面摸到冰凉的铁皮,最怕感觉到火车的抖动。现在一摸还是湿湿的水泥地,心下就大为安定。然后才慢慢的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雨已不知几时停了,雨后的魔都看上去都静了几分。免费公园角落里的八角亭中,那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扶着亭的边柱站了起来。他的保暖外罩已经湿透了,还在往下滴着雨水。沾上泥水的淡青的西裤紧裹在腿上,他晃晃悠悠的站稳后,先是往后撸了把头发,然后把右手在脑门处轻轻按揉了几下,然后在已湿了的石墩上坐了下来,把脚上的皮鞋拿了下来,倒掉了点积水再穿上去。一次顾四周,天色已渐放亮,似乎刚才一幕暴雨只是一个玩笑,老天不小心打了喷嚏而已。现在身上全都湿了,吴灿也没法再躲了,现在他只想洗个热水澡,希望不要生病,所以他一只手捂着头,然后向自己家的方向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去。
“啊嚏”回到家的凌倩柔刚打开门就听到吴灿的声音,“今天怎么感冒了?”放下了挎包看了看表,“妈那边要准备开饭了,一起过去吧。”
感觉额头上还有点疼的吴灿早就换了一身衣服,带着有点浓重的鼻音走了出来“有点没注意,着凉了”看到妻子在客厅里等他,“好了,走吧”。
父母的关心妻子的体谅还有那虽小却温暖的家才是他最后的港湾,每次当他累了伤了,孤独的舔舐着伤口中,心中一直有那么一块地方给他力量支持着他走下去。
当时针划过十的刻度,妻子也在收拾着课案准备休息。在卫生间的灯光下,吴灿盯着挂在墙上的镜子左看右看,不时的拿手摸一下。他感觉今天被一块空中掉落的建筑垃圾打了一下,当时头很疼,按他的想法至少皮是破了的,血流的不多但至少是会流的,但回家洗澡时他愣是没找到伤口,难道记错了,不是打在头上是打在别的地方?
“倩柔,来,过来一下,帮我看看有没有伤口”。
“没有啊,都很好,就是这儿皮肤略有点红,但没伤口,怎么啦?”
“今天被抛空中的建筑垃圾打了一下,真没伤口?那估计那块东西体积不大,还好不大,不然就危险了,被砸在头上没出血,还真是运气”。
过了一会儿,灯关了。床上的被子发出屑屑索索的声音。
“哎呀,轻一点、慢一点”声音中带着点妩媚,床上慢慢的有节奏的动了起来。黑暗中渐渐响起若有若无的呻吟,旖旎的温馨散发在空气中。
转眼又过了一晚,楼下坐着的几个老头又搬着凳子坐在门口,边上一台半旧的收音机里主持人以机械般的速度宣讲着某某领导出访某国,双方热情友好的交谈;某某省又取得了多少科技成果,提升了多少GDP;XX公司又获得什么重大突破,产现产值翻了多少。全国形势一片大好。然后马路上商辅的广告声又一波接一波过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店商品全面打折”、“本商辅租赁到期还有7天,商品最低价出售”。音箱里的声音把吴灿从梦境里拉了出来,伸了个懒腰,“这商辅天天宣传还有7天结束营业,这都TM的快1个月了,还这么中气十足的营业着”。倚在床背上,他想先想想今天怎么计划,结果,头一晕,却突然来到了一个空间。
突然的场景转换让他一时之间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没睡醒?先四周环顾一下,空荡空荡的无一物,没什么危险。然后定下神来慢慢打晾起来,上面没有屋顶,也没有什么大光球,只有一层类似于云层般的遮住了,没有任何光线来源,却整个空间都很亮堂。吴灿用光脚踩了踩脚下的地面,有种塑胶的感觉。他的住宅周围有个小学,操场上有一圈橙红色的塑胶跑道,他也有几次在傍晚时去跑了几次,后来学校不允许外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去过,但这脚下的感觉给他的就是象塑胶跑道。然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光脚,再一看身上,还是背心短裤,这就是自己睡觉的装备啊。尽管只穿了这么点,却也不觉的冷,感觉这里的温度在25度左右,相当适合。四周也是类似于雾气般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这个空间的边际。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离边际雾气的距离还是那么远。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寂静无声的环境让这中年男人有点恐慌。据说有个很严厉的惩罚就是关小黑屋,在那种黑色的无声环境中能把一个铁汉逼疯,虽然现在换成了白屋,可寂静无声的环境也让吴灿情不自禁的害怕了起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没当过兵,没杠过枪,没进行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只是一个杀只鸡都要抖三抖的普通人,一个人独处在这样的空间中,害怕的感觉如同毒蛇般从心里漫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