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回到房间后。
兰迪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愣神。
自从知道自己身负莫名诅咒之后。兰迪就是想事情也不敢闭着眼睛了。
而不多时。
兰迪的贴身小女仆。
抱着某些目的的,紧随兰迪其后就来到了兰迪的房间。
妮娜见兰迪独自愣神,轻声道:“兰迪少爷,您今天是怎么了?您怎么能那样对待百勒小姐,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世交。”
兰迪闻言一脸,内心嘀咕道:“我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指望我强颜欢笑吗?”
兰迪丝毫不自知自己方才给人的难堪。
只觉自己不过态度冷淡了点。
再说。
一个将死之人,别人的感受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妮娜,如果你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可活,你会怎么打理你剩下的日子?”兰迪忽然对着女仆妮娜道。
妮娜闻言就是一愣,也不知道兰迪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
不过妮娜仔细想了片刻。
妮娜就对兰迪微笑道:“我会把每天都当最后一天一样,不留任何遗憾的开心过完每一天。”
“既然都知道自己快死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开心?”兰迪疑惑道。
女仆妮娜再次微笑:“既然都知道自己快死了,那为什么不开心过完每一天?”
笑容就像会感染一般。
看着妮娜对自己的微笑,兰迪原本沉重内心,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些许影响。
不再那么觉得空唠唠的。
兰迪回到家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道:“我可爱的小女仆,你说得对,怨天尤人是死,开心每一天是死,那为什么就不选开心着死。”
豁然开朗后压力骤减,兰迪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更何况照那老家伙说的,自己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这不找到那个谁,自己就还有救吗。
现在。
还是想着怎么撑过这三个月的时间,那才是当务之急。
不然可能还不到三个月。
老子就提前嗝屁了!
女仆妮娜见兰迪眼中忽然就涌现一股热切,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忽然喷发了求生欲望,有些心神不宁的道:“兰迪少爷,您没发生什么事吧?”
兰迪闻言,这次已不再是一脸沉重的模样。
俨然已恢复往常的样子。
即使是现在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也不打算让家里人为他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脑子里那根经又不对了,想了些事情把自己想傻了,放心!少爷我得很!”兰迪一脸轻松的道,说着就竖起了两只小拳头,一脸没心没肺的显摆着他那并不算强健的小身板。
可女仆妮娜不知为何。
总觉得此时一脸轻松模样的兰迪,是他刻意伪装的。
毕竟一个人再怎么装出轻松的样子。
眼神中的那一丝刻意被掩饰的沉重,也是不会骗人的。
兰迪见女仆妮娜仍旧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知道自己再装下去就有些假了,兰迪不敢再让女仆妮娜多作逗留,赶紧打发道:“我可爱的小女仆,少爷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了。”
“好吧,既然兰迪少爷您想休息了,妮娜告退。”妮娜说着就要告退,只是临走前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道:“兰迪少爷,您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兰迪闻言一声苦笑,挥挥手道:“我真的没事,我累了。”
女仆妮娜见兰迪终究什么都不肯说。
这才无奈的选择离开。
而兰迪见妮娜终于离开,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兰迪苦笑一叹,呢喃道:“唉,差点就露出马脚了。”
随后。
兰迪立马理了理情绪。
想通后已然不想轻易就此放弃生命的兰迪。
开始按照柴尔德老馆长教他的冥想方法。
呼吸,冥想。
...................
而此时。
今晚扫兴离去的乔侯爵一家。
华丽马车内。
乔侯爵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一脸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而此时的百勒小姐。
如果从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恼怒的神色,甚至白净的脸上还憋着一丝轻柔的微笑。
但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
比如说,乔侯爵。
自己女儿现在,恐怕是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也是乔侯爵为何一直闭口不言,如此乖巧的原因。
“兰迪·奥顿,你几次三番如此羞辱于我,还真当你自己是个人物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百勒小姐脸上带笑,心中却是另有所想。
她今天原本是想来奥顿家找回场子。
顺便认识认识兰迪。
谁知场子没找回,反而还害她丢了更大的脸。
这次赴宴总体给她的感觉。
就像原本以为身着最华丽衣物的国王,最后竟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在人前。
换言之。
梁子已结。
兰迪注定是死定了。
“没有人可以这样羞辱我!”
百勒咬着银牙想着,忽然就看向了此时唯一的出气筒。
也就是百勒的父亲.......
感受到那择人而噬的目光,乔侯爵立时浑身一颤。
“女儿....女儿.....爸爸今天晚上可没惹你,你就是找人撒气,这样对待你的亲生父亲,也有些过分了吧。”乔侯爵一脸害怕的可怜道。
百勒闻言轻声一笑,用温柔到都让人觉得是错觉的语气,对着一脸害怕的乔侯爵道:“父亲您的意思是说,您今晚没让女儿我难堪是吗?”
乔侯爵如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点头。
目光不无求饶。
“那是谁说我——今——晚——特——意——去看那混蛋的?”百勒语气更加温柔的道,只是那寒气逼人的俏脸,怎么也看不出半点温柔来。
“是我说的吗?呵呵....呜。”乔侯爵一脸悲催道,差点就没吓得哭出声来。只是看着今晚还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女儿,乔侯爵委屈得还是忍不住心中嘀咕“是谁上次怎么说都不肯去赴宴的,昨晚只听乔乔说了一些小兰迪的事情,今晚就自告奋勇要前往赴宴,你这不是刻意的是什么,我这做父亲的说错了吗?”
对于自己女儿的不坦率,乔侯爵也是只能受着。
“您女儿就那么轻贱,连见个陌生男子,都要特——意——去见?”百勒语气不善的道:“您平常自己丢脸也就算了,但是凭白无故的拉上我,是不是女儿最近这段时间,对您实在太好了?让您老毛病又犯了!”
忽然被自己的女儿一呵,原本就正襟危坐的乔侯爵。
顿时噤若寒蝉。
只好对着自己的女儿,抱以求饶的眼神。
希望百勒看在亲生父女的关系上。
这次。
就轻饶了他吧。
“下车!”
“女儿...你知道爸爸怕黑的!现在是大晚上!”
“我要是不知道,干嘛叫你下车?”
“女儿,我可是你亲生父亲啊!”
“滚下去!”
盛怒之下的百勒,一只手就提起了——就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样的乔侯爵。
随后就看也不看一眼的,就把乔侯爵。
扔下了了马车。
......................
伯爵府。
某间客房内。
此时惦记着兰迪的,可不止乔侯爵一家。
“那孩子有说什么了吗?”
“没有,少爷他只字不提。”
梅露丝伯爵夫人抚了抚头,点了点头,示意妮娜先下去吧。
妮娜会意,立马恭敬的告退。
直到妮娜离开。
客房内的另一位主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没说话的雷蒙,忽然就对着自己的妻子开口道:“你在儿子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眼线,那小子知道了不会跟你急吗?”
梅露丝伯爵夫人鄙视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道:“你懂什么,我那是保护我们的儿子,那小子真的自杀那次,你别告诉我你没害怕。”
“他是不是堕落久了,腻了也乏了?”
“谁知道呢,要不是你不中用,好好的一个孩子,会变那样子吗!”
雷蒙闻言,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满心只有对自己儿子的歉意。
也许。
那次,真的是他错了。
他不该拿一个孩子的未来,去换整个家族的未来。
唉,今晚注定。
又是一个不和谐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