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浓浓秋意的午后，慵懒的骄阳依然似火。午休中的树叶儿们，偶尔会被匆匆路过的燥热秋风和飞驰而过、气势如宏的汽车轻轻惊搅上几下。被烈火般的秋阳灼烤下的公路上，载着李信和李惠明兄妹的车子向前轻快地奔驰着。不大的车厢里安静极了，妹妹李惠明窝在车座儿里正恬恬地熟睡着，一对儿秀气长长的睫毛在不时地上下轻盈地颤动。李信扭头看看妹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一下她俊俏的脸庞。原来当哥哥也可以是这样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今天谢谢你了，惠明。”李信喃喃地说。
许是李信温柔的抚摸，许是李信的自言自语，熟睡中的李惠明转动了一下身子，有些似醒非醒。李信收回手，拉回头，目视车窗外的前方。
“哥。。。。”李惠明嘟囔道。
“哦？什么？惠明。”李信应道。
“我。。。。我。。。。。我爱你。”李惠明说道。
“我知道。呵呵。。。”李信说道。
“。。。。。”
“你渴吗？要不要停下来喝点什么？”李信接着问道。
“。。。。。”
李信余光扫视一眼妹妹，他笑了。原来是妹妹在说梦话。李信向上拉了拉盖在妹妹身上的外套。驾驶座儿上的他，脸庞上洋溢起一股如释重负般的轻松。眼前不时闪过与申家解除误会后的场景，还有张秀珍那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之神。这一切让他情不自禁的嘴角儿牵起，弯出一抹惯有的优雅笑容。一连串动听的音符从他那勾起的唇齿间不经意地流淌而出，悠扬的曲调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我这是怎么了。真是的。”李信挠挠头莞尔一笑。
歌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李惠明，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充满疑惑的双眸盯着这个突然停止歌唱的大男孩儿。。。。
“对不起，吵醒你了。”李信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说道。
“。。。。。”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李信顺手拉下头顶上方的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庞。
李惠明伸出双手捧起哥哥的脸庞仔细地审视着。
“惠明？我在开车。”李信说道。
“哥，你刚才。。。。在唱歌吗？是不是。”李惠明问道。
“是不是很难听。我以前不怎么爱唱歌的吧。”李信问道。
“没有。只是。。。。只是。。。。”李惠明说道。
“只是什么？说啊。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一点儿都不像那个活泼开朗的妹妹。”李信打趣道。
“只是我都没有听你唱过歌啊。还有。。。。也从来没有见你如此开心过。也许是我没有看见过吧。”李惠明说道。
“说什么呢。”李信宠溺地揉揉妹妹的头。
“真想永远这样该多好。”李惠明揉搓着被哥哥弄乱的头发，挽住李信的胳膊，斜依到了李信的肩头。
“呵呵。。。。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惠明啊，不如我们去江边走一走吧。”李信说道。
“才不要。我又不是彩静。能这样享受疼爱我已经很知足了。”李惠明说道。
“谁说一定要是恋人才能一起去散心的。你这个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李信敲了一下妹妹的头。
“呀。。。。李信，你。。。。”李惠明捂着被哥哥敲打后的地方大叫起来。
“噢！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惠明呢。哈哈哈。。。”李信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着开怀大笑中的李信，李惠明的双眸里浮起一层雾气。哥，你要永远这样开心哟，过去的那些事就不要总去想它了。李惠明在心里默念着。手不由地抬起抚摸一下李信的头。唉。。。我是不是有些自私啊。她叹口了气。
“不要再看了。如果让你的男朋友或是我的女朋友看到你这样的神情，说不定会引发战争哟。”李信调侃道。
“切儿。。。”李惠明调转目光。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李信问道。
“哥，你真是个自恋狂。你还是那个少言寡语的李信吗？”李惠明说道。
“那，哪一个才是我们惠明比较喜欢的呢？”李信问道。
“我怎么感觉这话像是在问彩静呢？”李惠明调皮地说道。
“惠明。。。。”李信叫道。
“我知道了。”李惠明说道。
兄妹两个一路说笑着车子就驶到了江边。李信锁好车，与妹妹并肩站立在了江边，彼此无语，只是望着缓缓流淌向前的江水和繁忙的江面。飞跨江面之上的铁桥上传来列车急驰而过的轰鸣声，与静静的江水和忙碌的江面形成了一曲生活交响乐。
李信拉着妹妹拣了处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他仰面躺了下去，嘴里衔着根随手拔来的草梗。凝视着湛蓝的天空，还有淡如水印般与蓝天混然为一体的片片白云。
“嗯~~~~~生活真是美好啊。”李信感叹道。
“切儿~~~~呵呵。。。”紧抱着双腿的李惠明听了李信的话，她轻哼一声，双眼依旧注视着奔忙的江面。
“惠明下辈子想做什么？”李信问道。
“嗯？什么？”李惠明问道。
“我知道你听懂了。我想做风，可以在蓝天中自由翱翔，给人们送去清凉。”李信说道。
“如果可以，我想下辈子跟哥做恋人。我也想让哥幸福一生一次。”李惠明说道。
“那我们就来约定吧。”李信伸出小指。
李惠明也伸出小指，与李惠明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好了，盖章。不许反悔。知道吗？”李信说道。
“嗯！”李惠明点点头。
“我们惠明身上有张阿姨的影子。”李信说道。
“是吗？哥，有人告诉过你吗？”李惠明的眼神望着远方。
“什么？”李信说道。
“哥的笑容很温暖，哥的怀抱很安全。让人有心动的感觉。”李惠明说道。
“惠明，是在暗恋哥吗？”李信揉揉李惠明的头。
“因为，哥的笑容我从三岁以后就没再从哥的脸庞上看到过，从那时起哥也再没有抱过惠明。他们是什么感觉，我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了。”李惠明的泪水顺颊而下。
李信坐起身，看着表情复杂、眼里闪着痛苦神色的李惠明。
“对不起。”李信伸出长长的双臂，将妹妹李惠明揽进怀中。
“知道我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李惠明靠在李信肩头说道。
李信摇摇头。
“三岁那年夏天之后。”李惠明说道。
“跟我有关吗？”李信问道。
“三岁那年夏天，爸爸妈妈带着哥和我来这里度过了，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一个周末。那天是我这一生唯一记得的日子。”李惠明的眼前重放起，与哥哥李信在江边开心玩耍、追逐嬉戏的快乐的一幕。。。
“哥。。。。哥。。。等等我。。。。等等我。。。。”步履蹒跚的小惠明紧跟在年幼的李信身后大叫着，声音中透着一股害怕被亲人丢下的惊慌。
“快点儿，惠明。快点儿。。。哟。。。哟。。。。”小李信回过头望着身后跑向自己的妹妹，手中还不停地挥舞着那根总舍不得丢弃的当做马鞭的草梗。
一个下午，江边都是兄妹两个追逐、欢笑的幼稚、低矮的身影，直到夕阳中江面上波波粼粼，那是被晚霞尽染成一片橘红之色的江边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