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你妈妈、申叔叔、还有张秀珍阿姨，我们在同一所医科大学里念书。那个时候的申东俊思想比较激进，虽然家境富裕，可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富家子弟的市侩和公子哥儿习气。你妈妈家境一般，可是她很上进，年年都拿奖学金，业余时间还在打工和做家教，每年的学费和零花钱基本是没有跟家里要过，而且还供着你姨母和舅舅完成学业。在一次学校间组织的活动中，你申叔叔和你妈妈相识了，此后就自然恋爱了。校园里，他们是最耀眼的一对儿情侣，因为他们学习优异，又都在学校担任着社会职务。那个时候的我虽然成绩也不差，可是性格比较内向，只是在一旁充当着他们的通讯员，一晃五年大学时光就这样过去了。你申叔叔回家族接掌了生意，你妈妈留校任教了。而我申请去了国立医院任职，我想远离他们两个。毕业后的五年当中，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妇。可是。。。。。。”李振贺停止了诉说，抹了一把神采痛楚的脸庞。
“可是什么？”李信问道。
“可是。。。。。在毕业后的第三个年头儿的一天，你外婆突然给我打来电话。电话中，她的声音很惊慌，语无伦次。我撇下工作，赶到了你外婆家。原来你妈妈和你申叔叔分手了。说好听叫分手，说不好听，就是给你申叔叔甩掉了。而且，你申叔叔已经在一年就跟你张秀珍阿姨结婚了。原因很简单，就是申家不同意那样一个家境不对等的儿媳妇进门。你妈妈为此精神崩溃了，你外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你妈妈的病情比较严重了。后来，我将你妈妈接到了医院进行治疗，二年后，她康复了。说是康复只能说是不让她记起有关申东俊的一切事情而已。没有多久，我和你妈妈就结婚了。再后来。。。。。”李振贺因为伤口被撕开的疼痛，声音有些哽咽。
“后来怎么了？”李信说道。
“后来，一个大雨之夜，我因为一个重要手术未能及时赶回到怀有身孕的你母亲身边， 等把你母亲送到医院时，她已经大出血了。最终她没能看上你一眼就。。。。”李振贺泪流满面。
“这就是你把我送给外婆照顾的理由吗？这就是你想再一次遗弃我的原因吗？”李信质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李振贺无言以对儿子的质疑。
“你和妈妈结婚难道没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吗？”李信说道。
“儿子。。。。。。你怎么能。。。。。”李振贺还是头一次被人指责是趁人之危与前妻结婚。
“不是吗？妈妈不是因为感激于您，才嫁给您的吗？”李信说道。
“儿子。。。。。。爸爸。。。。。。。爸爸。。。。。很内疚将你送去外婆家，没想到让你吃了很多的苦。可是。。。。。。儿子。。。。。这次。。。。这次爸爸只想你能远离申家那潭是非之水，你们的恋情，不是靠你们两个孩子就能成就的。你妈妈。。。她就是最好的例子。”李振贺说道。
“爸爸，你也曾爱过。你也知道离开心爱之人的痛苦。如果我的离开能让您觉得心里好受些，也能满足您做长辈那点儿可怜的、虚荣心的话，那好吧，我答应您就是了。不过您记住，我们父子的情份也许。。。。。”
李信抓起茶几上的机票，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呜。。。。。。。。”随着书房门的关闭，里面传出李振贺失控的哭泣声。他知道，从儿子走出书房的那一刻起，他终于失去了这个寄托着他对前妻一腔深情的儿子。
李信在家中的这最后一顿晚饭吃得很是难受。不明就理的妹妹李惠明只是问个不停，继母赵美晶也是好奇丈夫到底跟李信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父子两个都是一副沉重的面孔。
晚饭后，回到房里的李信半躺在床上，他手握那张第二天一早的机票颠来倒去地看着，脸庞上时而浮起一个含泪的微笑。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父亲讲给自己的那长篇故事。人类那面脆弱夹杂着虚荣心的心理在那一时刻，表露地淋漓尽致。与其说父亲是为了他不受到申家的伤害，不如说是他内心不愿承认自己的儿子竟又爱上了情敌的女儿。父亲在气愤总也摆脱不掉的与申东俊这层微妙的关系。
李信站起身来到窗下，凝视着浩淼的星空。。。。。
“妈妈，如果今天您还健在，您会同意我与小静交往吗？您会答应我们在一起吗？”李信流着泪喃喃自语着。
“小信。。。。。我的儿子。。。。。不要难过。只要心心相印，无论时空如何变换，真正的感情是不会被割断的。擦掉泪水，男子汉是不轻意流泪的。”星空中一个慈爱的面庞轻轻地抚摸着泪流满面的李信。
“妈妈。。。。。妈妈。。。。。。”李信叫着。
“儿子。。。。儿子，要坚强。妈妈在天上会保护你。”
李信真得舍不得离开彩静，她是他看着一点点儿、一天天扯着自己的衣角儿长大起来的，甜甜地呼唤着“哥哥”、跟他发脾气、和他撒娇、牵着他的手进出着校园、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与彩静一同走过的岁月仿佛一部老电影，在李信的眼前重放着。。。。
“小信哥。。。。。”扎着小辫儿，背着书包的彩静稚嫩地呼唤着李信。、
“小静。。。。。放学了。今天累不累啊。”李信问道。
“嗯！不累。今天没有功课。小信哥，可以回家陪我玩儿吗？”彩静问道。
“可是哥哥有很多功课。”李信说道。
“不要嘛，小静要哥哥陪着玩儿嘛。”彩静说道。
“好。哥哥陪我们小静玩儿。”李信哄着彩静。
“呵呵。。。。。小信哥你真好。”彩静说道。
“小静啊，要高中联考了，准备的怎么样了？”李信问道。
“嗯？还有些地方不懂。”彩静说道。
“哪里不懂？”李信拿过书。
“这里。”彩静手指着课本中的一个地方。
“国民总产值是。。。。”李信读了起来。
“怎么样？可以解决吗？”彩静看着李信。
“这个。。。。。这个。。。。我得看看。”李信挠着脑袋。
“呵呵。。。。还有难住小信哥的东西。”彩静打趣道。
“什么。。。。小静是在取笑哥吗？”李信问道。
“是啊。呵呵。。。。。。”彩静说道。
“怎么不说话？小静。有心事。”李信问道。
“小信哥。。。。。你在和一个姐姐交往吗？”已经是高中生的彩静羞涩地问道。
“我们小静在吃醋吗？”李信歪着头问道。
“我可以吗？”彩静问道。
“为什么不行呢？”李信问道。
“真的吗？小静可以做哥的女朋友吗？”彩静心思沉重地问道。
“当然。呀~~~~我们小静长大了，已经到了该有男朋友的时候了。”李信说道。
“可是。。。小静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彩静说道。
“是吗？那他是谁啊？”李信问道。
“小信哥，你不是明知故问嘛。真是的。”彩静脸红了。
“呵呵。。。。。我们小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害羞了。”李信揉揉彩静的头。
“哇~~~~小信哥，你看！纸飞机。”彩静大叫着。
“我们也来折吧。”李信掏出纸张折了起来。
湛蓝的天空里飞满了大大小小的纸飞机。
“就知道，你不想要小静了。小信哥，不用这样凶小静的。”彩静抹着委屈的泪水说道。
“我哪有说不要你了。我只是不想总是这样往我这里跑。我们不是说好，我一有时间就去家里给你补习功课嘛。快高考了，不要老是这样粘着我。”李信说道。
“反正。。。反正。。。。”彩静哭泣着。
“好了，哥答应你，以后每天都去家里给你补习功课。这样总可以吧。”李信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