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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这是干什么？非得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这个吗？又不是明天彩静就要嫁入李氏。小信目前记忆尚没有恢复，你这么做，只能让孩子误会我们不同意他们的事。庆幸他不是一个搞是非的孩子，否则传到振贺耳朵里，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申东俊说道。
“我并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彩静将来不幸福。”张秀珍抹着眼泪。
“你的意思彩静嫁进他李氏就是幸福了。”申东俊说道。
“妈妈，不能让彩静嫁到李氏去，她会死的。难道您想她的一生也像小信妈妈一样吗。”申彩锡说道。
“回你房里去。你看你今天一早对妹妹什么态度。让你去送她一下，你就找那么些理由出来推脱。”张秀珍将丈夫对自己的气迁怒于儿子。
“我。。。。”申彩锡无言以对母亲近乎精神失控下的斥责。
“老婆。。。。”申东俊叫道。
“还有你。如果当初你强硬一些，坚持一下，就没有今天这些烦心事了。”张秀珍怒视着丈夫。
“我总会找出法子去应对爸爸那边的。我不想彩静走我的路，一生不幸。”申东俊从沙发上站起，准备去休息。
“是吗？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一直在等，等你肯说出来的这一天。在你心中我就是比不上贞恩，结婚这么些年你就从来没有、也没准备把你的心真正、完整的交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感觉不出来，你的心早随着贞恩去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娶我，难道只有你不幸吗。申东俊，你这个伪君子。”张秀珍边哭诉边发泄着对丈夫的不满。
“够了，张秀珍。在孩子的面前，你有点做母亲的样子。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听着妻子有几分真实的话语，申东俊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我有胡说吗？是你不敢面对。”张秀珍愤慨地说道。
“彩锡啊，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申东俊对儿子说道。
“噢。爸爸妈妈晚安。”申彩锡说道。
“干嘛不让儿子在场，他也大了，也该让他知道知道，他眼里的这个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张秀珍满脸泪水地说道。
“秀珍，你闹够了没有。彩锡帮我扶你妈进屋。”申东俊对儿子说道。
申彩锡架着母亲的另一支胳膊向房间走去。
“不要，我不要进屋。你老是这个样子，唯唯诺诺，在爸爸面前不敢说个‘不’字，还执意在孩子们面前装好人，如今却来怪我顾及家族和爸爸的颜面。如果当年你拿出男人的气魄，心里想想贞恩，她又何至于疯，何至于难产而死，小信也就不会这样不幸了。”张秀珍挣脱父子两人的拉扯，指责着丈夫。
“秀珍。。。。你。。。这是在替贞恩责怪我吗？”听到妻子提及往事，申东俊如遭雷击。身体不由地一颤。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与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女人。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家族的利益、爸爸的颜面、爱情三者之间，你不已经做出选择了吗！现在你却口口声声地跟我说，要我考虑女儿的幸福，你虚不虚伪。”张秀珍说道。
“如果不是家业没人继承，你以为我愿意跟爸爸妥协吗？你这个女人你知道什么，你对贞恩又了解多少。”申东俊气愤地说道。
“妈妈，彩静是女孩儿，她不用回家继承家业的。”申彩锡说道。
“那你呢？你爸爸是长子，他要回家继承家业。你也是长子，如果爷爷要你回来继承家业，条件是放弃你所钟爱的女孩儿，娶个像妈妈这样有背景的女孩儿进门。你该怎么办？像爸爸一样吗？”张秀珍看着儿子。
“妈妈。。。。我。。。。”申彩锡没想到母亲会将自己一军，有关继承家业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因为爸爸才人到中年，离退休已然很早。
“秀珍，你疯了。你这是在干什么？”申东俊说道。
“我干什么，我不过是给他打个预防针。申东俊，是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还是爸爸的颜面重要，你考虑清楚，不要再弄出第二个鲜于贞恩。”张秀珍说道。
“我才不会成为第二个贞恩阿姨呢。妈妈，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讨厌你。”彩静满脸泪痕的出现在家人面前。
“彩。。。。彩静啊。。。”张秀珍叫着哭泣着跑上楼去的女儿。
“妈妈，你不懂得什么叫爱，你不该那么伤爸爸的。你以为这么多年他心里就不苦吗？”彩静不想再说下去，她觉得有关爱情的话题，母亲作为一个过来人，该比她有更清醒的认识。
“秀珍，你也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申东俊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父子两个扶着张秀珍回到房里。
申东俊将妻子安置到床上，拿来毛巾给她轻轻擦拭净脸庞上层层泪痕，站起身。
“东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张秀珍死死拉着手。
“我不走，我去给你拿杯奶。”申东俊说道。
张秀珍松开紧拉着的申东俊的手，看着丈夫和儿子离开了房间。
来到客厅的申东俊，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无助。如果不是在儿子面前，他真有些
支撑不住了。他头一次体会到同僚们嘴中女人跟丈夫胡闹的情景。今晚的张秀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贤淑和厚道，与街巷坊间的民妇无二。呵呵。。。能偶尔看到妻子跟自己以吵架方式撒娇也不失为一件人生幸事。
“爸爸。。。”看到父亲猛得笑出声，让申彩锡背上直冒冷汗。
“儿子，你那里有镇静剂吗？”申东俊问道。
“有，干嘛？”申彩锡问道。
“去给妈妈打一针，我怕她今晚会有事。”申东俊说道。
“好。”申彩锡点头，跑上楼。
拿来针，申彩锡很熟练地给母亲注入了身体。
“妈妈，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申彩锡俯下身抱了抱母亲。
“去看看彩静，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张秀珍说道。
“知道了。”申彩锡拿着注射器走出父母房间。
“儿子。。。”申东俊喊住申彩锡。
“爸爸。。。”申彩锡转身站住。
“陪爸爸喝一杯。”申东俊说道。
“嗯。”申彩锡点头。
父子两个来到餐厅，坐了下来。申东俊从橱柜里拿出瓶酒。拧开瓶嘴儿，分别给自己和儿子杯里倒了进去。
“我不是太爱喝酒的，这东西容易误事。做为医生你更不能沾染，你的双手是用来救人的，知道吗？”申东俊对儿子说道。
“知道。”申东俊说道。
“可是。。。今晚，爸爸。。。我。。。想一醉方休，我心里难受。。。。”申东俊的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耀。
“爸爸，妈妈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您不用太在意。”申彩锡说道。
“你妈妈。。。她说的是实话。在感情上我是不曾给过她多少。将来你谈恋爱了，你就会懂得，刻骨铭心爱上一个人，想忘是不容易的。这心啊。。。。它就没办法再给其他的人了，它也容不下第二个人在这里啊。那个人，我没能实现许她的未来，她能幸福地活着也就罢了。可我又偏偏让她频频受到伤害以至于最后。。。那种想见到却永远无法再见到的感觉让人痛彻心扉，痛到要窒息了。如果我不是长子，如果不是有你们，我就会追随她而去的。”申东俊说道。
“爸爸。。。”申彩锡惊叫。
“所以，儿子，如果你有了心爱之人，一定要好好地疼她、爱她，不要轻许承诺，一但说出，就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没有什么比伤了一颗爱你的人的心更锥心刺痛的了。世间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唯独叫‘爱’的东西，不行。没有一样东西比爱更有力量、更强大，它让你有战胜一切的勇气。爸爸，是不会用家业这等俗气的理由，让你在家与爱之间做出选择。我只希望你和彩静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唯有这样，爸爸才能无憾了。”申东俊说道。
“爸爸，您不能试去接纳妈妈吗？”申彩锡说道。
“你觉得我没有吗？”申东俊问道。
“我。。。是不是妈妈的错觉呢？”申彩锡说道。
“如果你贞恩阿姨还好好地活在这世间的话，或许我会对你妈妈更好。只是她走得太快，快得都没给我一个弥补和赎罪的机会。对于你妈妈。。。对她的爱，可能不比对贞恩阿姨的，但是我有尝试着去接受她，不然怎么会有你和彩静。你和彩静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而且这两个结晶可都是在我要求之下才有的。是不是很没面子。呵呵。。。”申东俊说道。
“啊？不是爷爷的命令吗？”申彩锡问道。
“你看爸爸我，像是你妈妈嘴里那般没有主见的人吗？如果那样的话，她干嘛上杆子的要嫁给我，当时想娶她的、追她的公子哥多的是，也不是个个都是纨绔子弟。妈妈有妈妈的骄傲。”申东俊看着儿子。
“那您为什么会看上了贞恩阿姨。”申彩锡说道。
“爱上一个人如果非得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心灵相通。她虽然家境一般，但是她并未因窘迫的家庭就轻贱自己，也从不向有钱的子弟投怀送抱。她有自己的坚持，我喜欢她身上那股清纯和傲气。当年我追她费了不少的劲儿，你振贺叔叔应该说比我有优势，他们是好朋友，可最后贞恩选择了我。我想我身上有她认为的闪光点吧。贞恩。。。如果还活着该多好。。。”申东俊说道。
“是不是小信就是因为贞恩阿姨的某些遗传才让彩静念念不忘呢。”申彩锡说道。
“彩静，跟贞恩很像，她轻视有钱人，甚至有些鄙视他们身上那股铜臭气。如果不是爸爸我还有那么一点儿正直，相信她会连我一起看不起的。呵呵。。。我的女儿。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别看她娇气，她那只是表现给小信看，其实在我们家人面前她还是尽量保持独立的。在这方面，她比你振贺叔叔家的惠明强多了。慈善团体和她曾就读的学校都给我打来过电话。”申东俊说道。
“说什么？”申彩锡说道。
“她用自己打工赚的钱，做慈善事业；捐助就读过的学校里的贫困孩子；给养老院的老人进行义诊。这些东西我和你妈妈不曾教给过她。我们一心想的就是用赚来的钱，让她和你好好生活。结果你看，她身上却充满了小信的个性。”申东俊说道。
“彩静她是一个让人从心里就想去疼爱的女孩儿。”申彩锡说道。
“还有你。。。”申东俊说道。
“我怎么了？”申彩锡诧异。
“你振贺叔叔告诉过我你在医院的工作情况，还有你做的一些善事。我申东俊这辈子其实也该知足，有你和彩静这么好的两个孩子。”申东俊说道。
“我们也是。。。。受了小信的影响。这小子，他把我们都带得跟个穷人一样。唉。。。”申彩锡打趣着自己。
“穷人有什么不好，只要精神富足，比什么都好。”申东俊说道。
“呵呵。。。”申彩锡挠着头笑了。
“哎呀~~说出来舒服多了。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去看看你妈妈。”申东俊说道。
“好，爸爸晚安。”申彩锡同父亲一起站起身。
回到楼上的彩静，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一头扎进被子里大哭了起来。父母连同哥哥在内的争执她在小院儿里听得一清二楚。她第一次发现妈妈的自私。一向矜持清高的妈妈情绪失控起来，竟然这般的口不择言。自从和李信相恋以来，她理解不少爸爸的无奈，她知道爸爸虽然不是像爱李信母亲那样爱着妈妈，但至少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妈妈的生日、外公、外婆的生日、她和哥哥、还有李信的生日、春节、圣诞，这些重要的日子例来都被爸爸圈在了日历上。无论多忙他都会腾出时间和大家一起庆祝，反而是他的生日很少庆祝过，甚至刻意去装做忘记。这些年，他不曾在妈妈面前提及过李信的母亲，即便李信在这个家出出进进。一些与李信母亲有关的照片和信件，爸爸都做了相关处理，他充分顾及到了同样是女人的妈妈的感受。今晚。。。今晚。。。妈妈怎么能那样伤爸爸呢？难道这一切都是爸爸愿意的吗？彩静眼中母亲那高大、慈爱的形象一瞬间坍塌了。她生气。。。她难受。。。她一向视做保护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