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划过喉咙，在濒死中挣扎。
理应如此。
男人的反应有些惊奇，并不是遭受致命伤的人该有的样子。
（该死，那一刀怎么可能失误。）
对方奇怪的镇定让约尔逊不好作出行动。
“变声器。”约尔逊确认着什么。
伸手试探伤口的深浅，吸气声中捂住喉管的切口，男人发出嘶哑的声音。
“那种移植没有必要，作为老一辈的军人，这些东西让我后半生很苦恼啊。”
“不过是正好赶上吃药时间。”移动中途的临时处理，口腔含住药物，致命时刻依靠吞咽动作移动了喉结。
（没错了，他是......）
没有思考的时间，男人甩下手掌的血液，俯身冲向约尔逊，蓄势的拳头对于他来说就像曾经拳台上的福尔曼。
翻手拍开第一记攻击，巨大的力量抗衡中甚至只能更多的倾斜自身。
拳风压面，势沉的左拳紧接而上，距离的缩减简短了倾斜对方攻击的闲暇，来不及回避的约尔逊支起手臂迎向拳头，拳力在臂骨上传递开如同打桩机的巨大压力紧紧逼迫着身体向后倒退，后腿连踏两次车厢止住冲击。
男人已经没有拖延下去的意思了。
拧身带动的扫腿直接命中只来得及收拢手臂抵挡的约尔逊腰腹。
这不是可以抗衡的量级。
庞大的冲击把约尔逊从车厢上拉离，在翻下车厢的最后一刻及时扒住布满锈迹的铁板，半身悬空。
“咔！”置换弹匣的M4拉起枪机，在情况劣化之前奥普靠住车窗向男人开火。
“威尼尔！你会开车吗！？”左右转向的牧马人已经影响到瞄准，打空的子弹让男人在奥普调整角度之前向车厢另一侧转移。
“怪我吗？”约尔逊撒手后他就在折腾着怎么跨过档位杆。
壮硕的阴影从约尔逊头顶作出了最后通牒。
“玩够了，你稍微连一点决斗精神都没有。”
暴露的声带导致声音扭曲变质，但约尔逊还是了解到其中的含义，男人已经取出腰处包袱里的手榴弹。
脱离的保险栓在约尔逊眼前弹动，他知道，坏事了......
用尽力气抓向男人的脚裸，最后的挣扎却被军靴狠狠的和车厢碾在一起。
踢向箱面借力，奋力拔出左手的时候，右手的刀刃扎入铁皮，握住支撑点翻身滚上车厢。
正当约尔逊想要作出反击，货车急刹！
男人并没有站稳，但被绳索拴住的作战服已经让男人在空中松开手榴弹的握片。
卡住车厢的刀锋拉扯出一道撕裂，稳住身体的约尔逊抽手把刀掷向为引信待时的男人。
刀尖刺进遮挡的手臂，事态就要无法挽回的时候。
“咻——”
刺耳的破空声划过肩膀，刮走破碎的布片和炸开的血肉。
手榴弹从手中脱落，在路面叮叮当当的碰撞几次后——
爆炸！
这个时候......
奥普还在跟威尼尔扯皮。
受伤的男人吊在空中放远目光，直视某处荒野。
按住胸前挂置的对讲机，男人朝耳机敲出三次频率不一的声响，这是撤退指示。
千米开外的砂石地，趴伏在地的狙击手从脚架支撑的M200中退出弹壳。
“已接应目标，追击者体表没有明显改造痕迹，是佐凯。”
......
“别这样，这不合规矩。”
“汇合后只负责护送，我现在才不管什么保密标准。”
按住马斯的肩膀，约尔逊一把推开他走向厢门。
“你！”
“雇主并没有在这方面强调过隐私，就看看吧。”
产生冲突之前，奥普口齿含糊的过来打圆场。
两人的倾向很明显，马斯气愤的走回驾驶室，留下一句“和我没关系。”，奥普有些无奈，他们这样做就像没事找事的弱智。
在马斯看来他们不仅破坏规矩，还可能会惹事上身，但对于玩家来说具有更加特殊的意义。
“很有看一次的欲望，不是吗。”
威尼尔从后面搂住奥普的肩膀，之后马上闪开朝脸上吐出的口香糖。
拉开插销，掀开的车厢内部被弹孔中穿透的光线分割，子弹造成的损坏影响到底盘，货车已经不能再进行长途行驶。
货物接替之前，约尔逊有足够的闲暇过来瞧瞧让他们大费周章的秘密。
等人高的金属箱被尼龙绳固定，在密封的四面解除锁扣，开启的箱内布置着防撞层和内衬。
抽出碍事的填塞物，青铜的锈迹让约尔逊着实一愣，一尊雕琢完美的仿人头颅，五官的轮廓，眉发的精密，甚至瞳孔的立体感一样震慑人心。
不只是脑袋。
约尔逊立即扒下剩余的阻碍。
冕旒，袀玄！
青铜材质的外壳在惊人的工艺下诞生出布料宽松的效果。
“上帝啊......”
这可不是什么陶冶玩具。
【最后的永生】
【秦始皇末年的挣扎，铜水浇筑尸骨永驻】
——紫——
【？？？】
【？？？】
【？？？】
......
“能接受雇佣？”
“是。”
除开佩戴的战术护目镜和单挂肩膀的m4a1改装，佣兵身上的装备更贴切于雪地运动员。
“那么，你是自由人吗。”
不明白，不过能大概能知道意思。
“没有组织，不属于任何承包商”
“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不受限于国际法，没有规矩，你应该听懂了，我就是来找事做的。”佣兵有些厌倦这种你问我答的认知环节。
“交战距离呢。”本田看过他的枪，有些限制。
“做不到精确射击，起码远一点做不到。”
“射不准......你对他们做过什么。”
“我保证了基本的友善，最基本的。”李达拦过枪托，确使枪口向下，在本田眼前卸去弹匣。
一颗一颗的把弹药退上桌面，翻滚的5.56mm子弹混入地图中心零散的弹堆。
30容量的标准弹匣，空置四颗子弹。
本田笑了起来，这才叫惊喜。
拿起留在桌上的弹匣，装填进两发子弹，甩手一推。
李达顺应把滑向自己的弹匣装回步枪。
挑拣出三枚子弹，本田的视线集中在李达脸上，拇指抵住弹壳。
“噔——”沉长的回声伴随金属壳的抛起传递在空气......
气氛如同凝固，形似狼豹捕食的前奏。
“啪嗒。”子弹落地。
这挺尴尬的。
“要做什么？”
“测试......不过还是算了。”本田的脸色有些僵硬。
“哪里的电影情节，这叫测试？”听得出来，李达在憋着笑。
嘴角弯起，直至彻底表现出露骨的笑容。
“才不是。”
“唰！”护身的佣兵开始举枪，但是太慢了！
在源志方两人惊觉的瞬间，李达辅手握住弹匣井架起枪口，乍现的火蛇刹那间吞噬尚未扣下扳机的步枪。
95式外壳的碎片飞溅，李达却不再顾及上面的状况。
俯身！
枪托狠撞在迎腰压来的桌沿。
此时视线与本田持平。
“我该抱歉吗，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手肘搭上桌沿，李达说笑着。
两把手枪从枪套抽出，却被本田挥手制止，从掩蔽中起身坐回靠椅，推动的桌子抵住李达让折凳向后平移，现在更像双方的主场对调。
“不用，你做的很棒，不如说没有更好的了。”危险的佣兵，但很有价值。
双臂靠住扶手，手掌抱拳，本田开始以另一种态度询问道。
“你清楚那两只小老鼠动过什么吗。”
“嘭。”棉布包裹的硬物拍在桌面。
“两个世纪的旧枪，很遗憾，他们完全不知道能值多少钱。”语气诚恳的没有丝毫顾虑，李达很轻松就代入了角色。
“所以我帮您找回来了，老板。”龙骑兵型火帽发火转轮手枪，对于热爱武器的收藏者而言，这把柯尔特的历史见证实在谈得上无价。
毕竟只是游戏，就算boss气急到想要干架，他会很开心的。
本田有些失望。
这次任务需要人手，无论李达的行为多么轻佻，都不会让自己产生过激的情绪，就像摆在桌面谈判的筹码，不仅是热衷的古董，还捎带两条人命。
“开价吧。”
“五百美金的人头。”
“贵了。”
“很看得起我吗，那么十万。”
“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可以高兴会。”本田回答后接着道。
“你合格了，没有定金，但我相信你会有那点底气的。”
从手臂扯掉扎起的布料，带有猩红记号的三角布递在李达眼前。
区别于外面普通成员配发的印刷图案，草绘的狰狞头颅确确实实沾染着鲜血的气息，不可能是动物血液的涂色吧。
看得出李达对上面染色的东西很感兴趣，本田开口道。
“谈价的军火商，因为嘴巴不太好使，我把他废了。”
“所以说我的能力比钱好使一些吗。”直接省略掉隐含的威胁，李达对那名找死的军火商被怎样对待的后续没有更进一步的兴趣了。
起身把桌子推回本田身前，李达接过其手上的徽记转身就走。
在摁下门锁之前，抬手向后示意道。
“那我就四处逛逛，会拉一个人跟着的，希望你们足够待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