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还没适应呢,就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了,这地下室黑魆魆阴森森的,我一个人不敢呆呀!”
“你呆个一两天就习惯啦,这就是北漂的生活,你很快就会被锤炼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的!拜拜!”谈欣拉开门飞也似的走了。
“不行,我得出去找个能见得着光的地方看书,待在这地下室实在是恐怖又压抑。”
谈欣又折返回来,脑袋探进门压低嗓门儿喊了一声“插好门啊”就又飞走了。
汐冉锁住门去洗手间洗漱了,这时很多租户都起床准备上班了,所以洗手池里摆满了盆。
汐冉在门口排着队等了好久才轮到自己洗。
洗漱完以后,上厕所又排了很久,整个厕所飘着浓呛的屎尿味,轮到谈欣了,她打开门倏地一下退后,屎坑里堆得全是屎,弥漫着恶臭。
“谁啊?上完厕所不冲,什么素质?”汐冉捏鼻皱眉抱怨着。
本来就人多坑少,这个坑不冲干净,谁都没法上啊。汐冉强压制着内心的极度恶心过去冲水,她每踩下一次冲水踏阀,就赶紧跑离开那里。冲了好几次,才总算好了。
上完厕所后,她几乎是奔跑着冲出了厕所,到洗手间呕了几口水儿,用香皂足足洗了5分钟手。
一切都匆匆收拾停当,汐冉背着书包出了地下室,她在地下室旁边的一个地坛里背了一会儿英语和专业知识,天实在是太冷硬了,她来回走动着,冷得扛不住了,就蹦一下跳一下跑一跑。
汐冉想看看周围能不能找到一个暖和点儿的室内去学习,她查了一下地图,咦,不错,有图书馆,可是还是有点远,坐公交要12站。咦,太好了,有一家麦当劳很近,走路大概不到20分钟就到了。
就这样,汐冉徒步到麦当劳,在里面看书学习,整整呆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她去一家地下超市又买了一床便宜的被褥和两个暖水袋,送回房间便又去了麦当劳。直到晚上8点半,她给谈欣打电话,确认谈欣快回家了,这才回了房间。
快9点了,谈欣回来了。汐冉在铺被褥。
“你在干嘛?”
“我中午去买了一床被子褥子,这样咱们铺三层褥子,盖两层被子……”谈欣把床头的2个新买的暖水袋拎着在谈欣面前晃悠了两下,“被窝里再塞3个暖水袋,这样,应该不会再那么冷了吧!”
“你看你,刚来了,还没挣钱呢就乱花钱了,就那几个钱没几天就花光了,你还是节省着点花吧!能不买的尽量不买,能省的尽量省吧!别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知所措才后悔不迭啊!”
“呀!这哪叫乱花钱呀!这是必要的花销。睡在这个冰窖里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我花点钱救咱俩两条命,拯救两个家庭,多应该呀!放心吧!快没钱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的。”她们铺好了床铺,床足足比原来高了20公分,两人往床上一坐,软乎乎绵敦敦的。谈欣把三个热水袋热好了,给汐冉一个,自己抱一个,又往被窝里塞了一个。
就这样,汐冉和姨姐在一起住了下来,汐冉每天悬梁刺股地刻苦学习。谈欣每天忙着上班、学习、提升自己,偶尔休息在家,做点家务洗洗衣服。
周末,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就会聚在一起爬山、玩耍,或者一起做饭聚餐。
日子平静而略带一些苦涩。
很快就到春节了。
过了一个年,每个人又都长了一岁。
春节过后,大家照常返回北京上班。工作和生活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沐风、米卡、谈欣还是做着一样的工作,每天往返于同样一条路线,生活忙碌而紧凑。
卓汐冉学习比之前更刻苦,她每天平均睡眠不足四小时,她希望能考上理想的院校,为自己的简历再镀一层金。所以她基本断绝了一切人际关系的来往,因为她要把所有的时间都要花在学习上。她还是像从前那样惜时如金,不管走到哪里都带上几本书,走到哪儿学到哪儿。
而沐风、米卡和谈欣呢,他们心里的压力更加重了一分,因为年龄都不小了,过年回家的时候,被家人逼着相亲,逼着尽快成家。
米卡的家人劝米卡不要再做北漂了,回老家了,凭她的学历,亲戚朋友给她介绍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对象,结婚生子平稳度过一辈子多好。还瞎出去折腾什么!一个女孩子家漂泊在外,吃不好住不好家人不放心。
“你看你那些同学哪个没结婚?人家们个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现在却还是单身,没着没落的,你现在回来还不晚。等你再在外头漂泊上三年,三十岁了,你到时候回来连个好人家都找不下了,人家好的男孩子也全都结婚了,你到时候只能找二婚的,给人当后妈了!”家人每天不停地给她做思想工作,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沐风呢,每次回家都会被现实重重地扇上几计耳光。无人养育的三个孩子、不争气的哥哥妹妹、年迈愁苦的母亲、家徒四壁的光景……这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母亲问他什么时候跟女朋友结婚,沐风只能找理由搪塞,说暂时结不了。因为他也知道李语沫从来没有打算嫁给他,而母亲一直以为沐风的对象是米卡。
家庭、工作、感情,没有一个是顺心如意的,沐风常常感觉自己被一种沉沉的挫败感击打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出现一点亮光,一点转机。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当初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这样便不用承受这许多的艰辛。
而谈欣呢,回了一趟家,也被家人逼婚了。她有时候被逼急了就会赌气说:“人活着又不是非得结婚,一个人过照样精彩!大不了我一个人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时她就会遭到全家人排山倒海似的批判。
一个春节,不仅没有带来新的憧憬和畅往,反而让大家的心情和脸色都变得更加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