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寒霄宗在一个月后响起了它久违的一次晨钟,三十几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人,在第三声余音未散时走进了涤心斋。
涤心斋执事韩栋早已坐在讲堂等候,待众人落座完毕,方才慢慢睁开双眼,熠熠有神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开口说道:“今日是我涤心斋第一次与各位道友授课,小老儿若有缪误之处,还请各位道友不吝指正。”说罢,朝在座众人拱手行了一个道礼。
众人还礼,道:“还请韩师多多指教。”
寒霄宗万年的传承,历经百代精英洗练实践的教材自然千难万难有什么缪误。岳无痕在韩栋的谆谆教诲下大有收获。
寒霄宗将修真境界分为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归虚,化神,渡劫七个大境界。练气分一至九层;筑基分前中后三期;结丹分丹成,金丹与混元三阶;元婴有出窍,分神和合体三重密境;归虚又有大乘,洞虚和太虚三个阶段;化神则有裸体纯净,超越真我和诞生超我三大界;而渡劫,则已登峰造极,只待天命,逆天抗劫。
练气一层者已可感知天地真气,二层者可摄取真气,虽不可用,但也已可延年益寿;三层者真气可在体内凝结成涓涓细流,净血通脉;四层者体内真气分成诸多细流,遍布七经八脉;五层者可真气外放,已可诉诸于功法;六层者真气则是收放自如,不再有被真气钳制之束缚;七层者真气汇聚丹田,已可萃取精华,凝练真气,八层者丹田真气已凝聚成云海,九层者真气充沛,体内真气则风起云涌波澜不断,已是满则溢,达到了筑基的边缘。
而筑基前期丹田真气荡然一空,而身体却经过了一次洗髓易筋,已有出尘之气,不同以往。筑基中期体内真气则已凝实成液,犹如大地之江河湖海;筑基后期丹田内凝视的真气发生质变,无色的真气液体升华成金色丹华,丹华聚而不实,已是摸到了结丹的门槛。
结丹,丹成,顾名思义,体内丹华已然凝结成实体,但却暗淡无光,这乃是丹华依然驳杂不纯的缘故。而到达金丹之途,就是祛除丹华杂质,直至其金光毕现。结丹至混元阶段,则体内金丹已有法相,或如莲子,或如桃核……但亦有天赋异禀者竟如脱兔,竟如猛虎……
元婴,归虚,化神,渡劫四大境界韩栋并没有讲,只是说道:“各位道友若可期元婴,则已非小老儿可以传授,自有内门长老或掌门指点。”
想来也是,自古可期元婴者已凤毛麟角,归虚,化神者更是可望而不可及。若非自己因缘际会,遇到白猿和樵夫,只怕穷极一生都不会见到一个超过元婴境界的人。
至于邋遢道人,明显是樵夫安排他去找自己的。但邋遢道人那句“你的身体是颗种子”,让岳无痕十分疑惑,他隐隐觉得冥冥之中有着什么宿命一样地东西在等着自己。
所以邋遢道人传授的功法,岳无痕不敢懈怠,这一个多月以来岳无痕除了一早辰时去涤心斋听讲以外,大都一个人到这不周山后的断天涯上修习邋遢道人传授他的功法。
这套功法岳无痕一经修炼便发现大有奥妙,修道之途本已是孤苦决绝,这套功法竟然讲究“致虚极,守静笃”,尽力使心灵的虚寂达到极点,清静而坚守不变,这乃是修习大道的本质。
一个多月以来,岳无痕修习已有小成,若不出声招呼,有时竟要走到邵玉和江楠身后两三步才会被发觉,这对修为差不多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分厉害了。
这一日,岳无痕照往常一样来到这断天涯修习功法,竟然在断天涯的一块磐石上看到了怔怔出神地邋遢道人。
“你在看什么?”岳无痕走到邋遢道人身旁问道。
邋遢道人动都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臭小子,最近功法进步了,我竟然没觉察到你的气息。”
“是你出神了。”
“不必谦虚,以往你还没看到我,我早已觉察到你,躲起来了。这次你是先看到我,我才觉察到你心神一动。不错,是个苗子。”邋遢道人缓缓说道。
岳无痕感觉今天的邋遢道人与以往不同,身上没有了那种嬉皮笑脸地轻浮习气,反倒是多了几分落寞。
岳无痕开口说道:“前辈也是游历九州,阅尽风尘的人,又有什么事放不下,一个人在这里独自惆怅呢。”
邋遢道人无奈一笑,喃喃道:“置身红尘,谁又能真的一尘不染呢?”
岳无痕不再开口,也就站在这断天涯前陪着邋遢道人望向那云里雾里,影影绰绰的一排小屋……
邋遢道人,忽然开口道:“小子,今天我告诉你一个真理,怎么样?”
岳无痕拱手道:“还请前辈指教。”
“吃饱了就睡,不要打听别人地闲事。”说着邋遢道人露出一个威胁的笑脸,继续说道:“不要告诉任何人在此处见过我。”
岳无痕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只好拱手道:“晚辈谨记。”
“很好。”邋遢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起身,便已消失在云海。
岳无痕望着邋遢道人已经消失的身影,忽然想起那个在姑苏城外破庙里邂逅的姑娘……“我叫可淇,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岳无痕想起与可淇临别的场景,不由得会心一笑,心道:“若是有缘,终会再见吧。”但也就稍稍片刻,便又收拾起杂念,镇定心神,修炼起功法,“致虚极,守静笃,吾以观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