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抬头想起后世的亲人,爸妈,你们还好么。是的,我终究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大明,可是最终我失败了,留着悔恨的泪水,我甚至连由校都救不了。
由校去世三年了,他的音容至今还能想起来,他是那样善良温暖那般心灵手巧,作为徐光启庶孙的我,因为被认为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聪慧(其实对于成年人灵魂的我那些都太简单了)得以入宫伴读,而在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我遇到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人,朱由校。
当时大明皇宫的后花园一片春意盎然,温暖的太阳和淡淡的花香熏晒的人昏昏欲睡。一群皇子皇孙正围着万历皇帝玩耍,而我们这些等待皇帝陛下诏见的候选伴读们,正整齐地站成一排。眼前是一群衣着华美的小家伙,稍大一点的男孩子看着很文静,比我们小不了多少的样子,被年迈的万历皇帝抱在怀中躺在摇椅上。小家伙随着摇椅晃动咯咯的笑着,他扯了扯老皇帝的胡须,吓得服侍的太监赶忙阻止,老皇帝挥手示意让那位公公退下,亲昵滴逗弄着他,“由校以后要做什么呢,还有其他几个小子和丫头”。小家伙语出惊人,“我要做皇爷爷的椅子”。
当时的我和太监一样吓坏了,由校又说到,给皇爷爷做各种椅子,属于的皇爷爷椅子,这样皇爷爷就不会腰疼了。老皇帝宠溺滴看着小孙子,仿佛没有其他人,自顾自地说到,那爷爷以后的椅子就给你来坐好不好。而此时的由校并没有多想,欢天喜地的拍着小手。再看旁边的两个小萝莉,由校的两个妹妹乐安公主朱徽缇(真实人物)安安静静看着哥哥和爷爷,而弋阳公主朱徽杉(情节需要,虚拟人物)则尽显小辣椒本色,拿着从太仆寺(皇家养马场)讨要的小马鞭打的地面啪啪作响,对老皇帝说将来要做女将军,老皇帝望着西南,默默无语,像石柱宣抚使秦良玉那样的女将军么,到是很伟大的理想呢,爷爷能不能打破祖制,让你们有选择的权利呢。
而此后由校的养母李选侍很是高兴。李选侍自己并未诞下皇孙,设计借当时还不是皇太子的由校的父亲朱常洛之手害死了由校的母亲,并收养了由校。其实她并不知道,小小的由校对自己母亲的死亡早已从宫女太监的只言片语中得知。
其后我因为有着后世的知识和见解,很快成为由校最喜欢的小伙伴。不断对由校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告诉他海里有着色彩斑斓的鱼群,有和宫殿那么大的大鱼用肺呼吸却只吃小虾。告诉他脚下的土地其实是一个大球,小家伙将信将疑,而日讲官却斥责我是八虎一样的奸人误导皇子。后来小家伙找到了据说是传教士进贡的坤舆万国全图由此还引发了一场传教士和大明知识分子的论战,因为这件事,后来传教士利马窦他们也对就我格外亲昵。而我也得到万历皇帝的特殊许可得以入钦天监修习天文立法。我经常告诉由校帝国南边有宝石一样的湛蓝海域,海外是如何的多姿多彩,旨在诱发他的探索欲望,而大臣们只当是我把传教士师傅们的海外见闻向由校介绍。我就这样进行着大明皇帝养成计划。
由校就是这样腼腆,温暖,心地善良,他偶尔也有干云的豪气,最喜欢李白的那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认为李白笔下的那个秦始皇才是真正的千古一帝。而随着年龄增长,由校对我愈发依赖和眷恋,他说这座皇宫虽大,却只有他皇爷爷和我是真心待他好。
由校自由身子差,所以安安静静做木匠活倒是也挺适合他,万历皇帝也就以修身养性的名义堵住了言官们的口,让孙子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这是目前他仅仅能为由校做的了。心中却想着那天由校在后花园说的话,爷爷,我要做皇爷爷的椅子,这样爷爷就不腰疼了,小家伙虽然表达的不怎么好,但这份温暖的亲情却深深打动了万历皇帝的心,再想想整天沉溺歌舞,在胭脂粉中混迹的儿子,轻轻叹了口气。
而有一日冒着大雨,由校扮作小太监从宫里偷偷跑出来看我,拿着新作的木制飞机,告诉我他还从宫里找到了以前郑和太监的宝船图纸,我心想不是被刘大夏毁掉了么,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便要求他给我一份备份,由校很高兴。第二天就把原版给我送了过来。不幸的是由校第二天发烧一天,身体更差了。
后来由校的皇爷爷万历皇帝驾崩了,已经16岁的由校哭的很伤心。他对我说,皇爷爷还没坐上他制作的椅子。或许是那句诺言,又或许是老皇帝对自己儿子太清楚了,特意在遗诏中把由校定成皇太孙。由校的父亲成为了大明的新皇帝,宣布明年更元泰昌。登基后新皇颇有朝气,废除矿税,拿出私房钱和老皇帝的遗产补发了边关将士拖欠许久的军饷,一时间风头无两,大家都看到了大明中兴的迹象。如果不是前世熟读历史,我甚至也有种不需要我来改变大明的错觉。
然而仅仅一个月,早已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朱常洛离开了人世,我也为此感到疑惑,由校的父亲虽然对美女抵抗力低了一些,但是正值壮年,也算弓马娴熟,怎么会因为纵欲过度死掉。我暗中调查,却发现有着朝臣和关外女真的努尔哈赤的影子。
由校理所当然成为了大明新皇帝,在接连失去祖父和父亲之后,由校结婚了,妻子很贤淑,出身平凡小家庭,但是由校好像他雕刻的木头一样不解风情,而对我却多了一些莫名的情愫,经常牵我的手,兴奋地向我展示他的作品,我有些心慌,但是告诉自己,这只是由校表示亲近的方式。宫里却流传出皇帝喜好龙阳的谣言。
我觉得我可以改变明朝的命运,改变由校的命运。我告诉他要以后要利用锦衣卫和宦官,告诉他要开海禁增加税收,要如何中兴大明。而由校显然对木工更感兴趣,拿着自己制作的木制飞机模型向我炫耀,钊你看,这样像不像你说的飞机,可惜它不能上天。要不然一定驾驶飞机载着我一起去天上看看,也从天上看看大明。不得不说由校是个很温暖人心的家伙。
后来我为了躲避不必要的流言,选择了不再见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这么乱,什么不去想如何救大明。后来听说由校曾来找,在我拒绝与他相见之后灰心的离开了,在那之后自暴自弃了三夜,之后宠信宦官魏忠贤,还有传言说他与乳母有染,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知道他。我不敢想象善良的由校如何承受。后来陆续传来他搜遍全国要求上供奇淫巧技珍奇古玩的消息。之后一日他请我去看有趣的东西,我还是去了,看着一群唱戏的在摆弄木偶和一些以假乱真的人性傀儡,我气愤地甩手就走,还说他忘记了我们当初中兴大明的誓言,对不起天启的年号。
但不久后传来皇帝振奋的消息,由校任命了东林党人的内阁,为张居正平反,为方孝孺立祀。同时也让魏忠贤做大,钳制四方,平衡的帝王之术已经看不到以往的稚嫩。
我向由校找了个借口要去追查先帝死亡的疑团,而由校给了我锦衣卫的指挥同知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宣扬。我也由此开始追查先帝的案件,发现山西的商家,未能的登基的先帝兄弟福王,以及关外的努尔哈赤,都有着重要嫌疑。其实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借理由出走并且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许多年后的一天,应该是西元1627年吧,我已经记不清了,听说他常常咯血,我于心不忍,回到京城,带着记忆里后世的方子,带着一些鸭梨和托人从南方购买急速北运的高价枇杷进宫,卧床多日的他竟面色红润地起床,我问吃的什么灵药,他说是霍尚书进贡的一味灵露饮。我并未多想。
像以往那样携我的手来到小时候常来的偏殿,。掀开了尘封的幕布,一架木制飞机展现在我面前,刚要领我进去的他却咔血,一口吐在飞机侧面。却是病的严重了,经常咳血,我急躁不安上前搀扶,大喊来人,他却用手放在我的嘴唇,对我交代了一些事情:“钊,原来魏大伴(忠贤)是我牵制东林党的一招棋,但是信王弟弟(后来的崇祯皇帝)和他素来不和,怕是我死后,”说着咳了一口血,我连忙制止他,他却说,“我时日不多了不要打断我,魏大伴替我做了那么多,我却救不了他了,我知道霍尚书进贡的药有问题,它确实可以强身健体,但是药性过强会减寿,但我已经油尽灯枯,为了等到见你一面,让你还能看到健康的我,还能执子之手,一起坐一次飞机。看来这愿望实现不了了,就像给皇爷爷的椅子。“我痛哭流涕悔恨不已,他闭着眼睛靠在我怀里,“钊,你说我会死么”这是我有种错觉,他爱的不是贤良淑德的皇后,而是我。
那日傍晚我被急诏到皇宫,由校的手干枯地像个老人,整个人也极速消瘦,眼窝内线,盯着床前的阁臣,颤巍巍用手指了一下我,好像用尽了平生气力。托孤大臣和宦官们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我在那一刻知道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我不敢相信。
我颤抖地靠近由校,他示意我坐在床边。在被托孤的阁臣们点头之后,我坐在了由校身边。由校轻轻侧起身子靠向我,终于心满意足的倚在我怀中,靠近我艰难地轻声说道,”有你的日子很开心,多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坐飞机巡视大明,我真的成功了。”我有些目瞪口呆,“其实我知道,你懂那么多,因为你不是世间的人,我惊愕地跳起,不料由校继续艰难说道,你一定是利玛窦先生说的守护天使,其实我更想叫你一声钊——,”由校喉咙发出低沉的隆隆声,急速喘息两声,伸手摸想我的脸,蹦出了三个字:钊哥哥。阁臣们惊愕地看着我们。
”我——爱“,忽然他手垂了下来,我呆了,而室内一片哭声,一声宦官尖锐的悲鸣——陛下驾崩了。
看着明朝纯净天空的满天星斗,摇摇头,望着流星,我许了一个愿望,我承受不了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