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之后,徐钊敏锐地觉察到了许多轻盈极速的脚步造成的地面轻微波动,有人在靠近。而魏忠贤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满脸褶皱扭成了一团。只有倪睿依然迷迷糊糊看着二人。徐钊魏忠贤看了看开阔的四周,此时作为禁地的皇陵四周安静极了。又看了彼此一眼就迅速拉着倪睿跑向神功圣德碑。魏忠贤像做着什么仪式三拜九叩。
倪睿刚想要问什么却又被徐钊一句有情况打断了。紧接着倪睿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随着魏忠贤古怪的仪式,还矗立在眼前的神功圣德碑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碑文仿佛流淌了起来,作为底座的赑屃仿佛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变化:原来赑屃前方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台阶处已经出现了一条并不起眼的巷道,深入幽深昏暗的地下,让倪睿记起了小时候家里储物的地窖。
倪睿还在惊讶之中,守陵大太监魏忠贤和徐钊已经一前一后顺着出现的道路走向地下。看来这是进入皇陵无疑了,虽然有些发怵,但倪睿咬了咬牙,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幽深狭长的巷道两侧,随着石门被打开的瞬间,空气涌入。巷道两侧的石壁上,淡绿的火光依次升腾而起,一直连到远处,火光把巷道照亮了。魏忠贤的拐杖清脆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佝偻的他身后跟着持刀的徐钊和四处打量充满好奇的倪睿。
黯淡的光线下,倪睿用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墙壁,入手是黏滑湿稠的感觉,很恶心。倪睿甚至觉得这墙壁很快就会长满苔藓,当然前提是一直有光照和空气。还有这巷道的照明系统,也让倪睿倍感新奇。
这时候借着悠绿色的火光,倪睿看清了墙壁上东西。那是一盏盏造型奇特的灯,两两对称的火光之上是形态各异的浮雕石制异兽头像。从这些石质巨兽的口中缓缓流下粘稠的液体,不断补充着燃烧着的灯座。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让倪睿感觉十分不适。如果光线充足,倪睿一定可以看到燃烧带来的白烟。
“很新奇吧!”
徐钊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墓室巷道里传播之后,带着一点点回音。倪睿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的核心机密所在,先帝安眠的地方,很奇特吧。可是我可告诉你,这都是这个时代的智慧结晶。这么匠心独运的设计,通过收集大量腐殖质提炼成眼前这种燃料,经过墓室的石壁随时注入到巨型兽首石像下方的灯台之内。等到燃料充裕到刻度线,灯台内液体燃料达到设定的重量就会压下机关切断供给。是不是要感叹鬼斧神工?好了走吧,我们现在还不算很安全,以后有机会再看。现在快点跟上,我们去瞭望处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擅闯皇陵。”
慢慢的道路岔口变得越来越多,巷道也变得狭窄和不规则。光线愈发昏暗。倪睿已经记不清跟随他们绕了多少圈,错综复杂的道路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很容易搞不清方向。走了不知道多久,越发稀薄的空气也让倪睿有些眩晕,黯淡的光线有些看不清路。兽型灯越来越少,最后还是徐钊拿出一个火折子三人继续前进。这时倪睿徐钊已经把佩刀解了下来留在了某个地方,掺杂磁石制作机关足以让罗盘失去它的价值。
终于,绕过一块花纹繁复的巨型浮雕,三人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拐角。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墙壁中那道蜿蜒曲折的缝隙。
随着徐钊轻轻推动,缝隙一侧渐渐凹陷下去,这一扇隐蔽的石门缓缓打开。魏忠贤走上前把那把造型奇特拐杖插入一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孔洞,顺时针旋转,咔咔的响声之后,倪睿感到一股冷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钻入鼻孔和喉咙,让人身心舒畅。
阳光从岩壁缝隙刺了进来。
走下台阶,眼前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平整的地面上,几个小太监在忙碌着。显然,他们不是第一天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些比自己还小的小家伙。简单却整洁的服饰,目光中充满崇拜,信心,火热。倪睿初步推断这些家伙是魏忠贤从小培植的。
“好了现在安全了。”魏忠贤常常吐出了一口气。民安,快去丑位乙号瞭望口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小太监连忙顺着另一处狭窄的通到跑了过去。
另一个小太监放下手中的纸笔,手脚利落地跑上前来,“师傅,今天你怎么和徐大人走了内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国泰,你立马去尝试联系孝陵卫的守备,注意安全,如果找到不必来会合,告诉他可能有鞑虏探子渗透进来了,让他立马纠集下属进行清剿,要他们注意集中箭驽进行射杀,对方人马可能武功比较好,让弟兄们长点眼,确保安全。”
而此时他们不知道,混入皇陵的并非什么东虏探子,而是一群流寇。